华静芝转目看着蓉卿,问道:“你四哥是不是在滦县?”蓉卿点了点头,华静芝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哥哥,安慰道,“他既是和世子爷在一起,就一定不会有事,况且,他们将辽王逼去了乐亭,他们应该还有别的打算。”
蓉卿微愣,想到乐亭一个县城后有定流河,前有葫芦河,再往前去还有海,三面环水想要攻城不走水路是极难攻城的,辽王既然走了乐亭这条路,就应该想得到……难道他招摇高调的起兵,就是想要走水路?
蓉卿将舆图拿出来铺在桌上,她越看越心惊,若是辽王从乐亭入海,从水路直接入三沽口,再从天津卫上岸,那么他就可以直接从后面直接断北平的后腰!
华静芝见她看着舆图,也变了脸色,惊道:“辽王不会有这样的手段吧?”
蓉卿摇摇头,她也不确定。
“木椿!”蓉卿站了起来,“你去把鹿子喊来,我有话和他说。”
木椿应是,不一会儿将鹿子喊了进来,蓉卿就和鹿子道:“你武艺如何,若是我让你现在去一趟滦县,你可有把握过去?”
“能!”鹿子说的很有信心,“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不负重托。”
蓉卿回头看了眼华静芝,想了想对鹿子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写封信,你今天晚上就上路,务必把这封信送到四少爷手中。”
“是!”鹿子应是。
蓉卿就吩咐青青,让厨房给鹿子做些干粮带上,她则磨了墨给苏珉了写了一封信,信中将他对苏茂源的担忧说了一遍,希望苏珉能派人去卢龙详查一番,当初刘大人的死是不是真的和苏茂源有关,若真的有关是不是要写信与京中大伯说一下?
免得留有后患!
又提到辽王去乐亭的事情,将她的想法大概说了一遍。
当晚鹿子揣了蓉卿的信,一匹快马去了永平,蓉卿喊来蕉娘:“家中粮食还有多少,多储备一些,以备不时只需!”蕉娘听了大惊失色,问道,“小姐,难道辽王会攻到北平来?”
“我也不知道,备着就是,再做些烧饼和月饼,到时候也能当做干粮用。”蓉卿说完,华静芝也微微点头,道,“蓉卿说的不错,这些事宁可防备,不可大意!”
蕉娘就带着人去赶制烧饼。
接下来,蓉卿就开始关注天津卫的军情,可是一连过了三天,天津卫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风平浪静。
蕉娘笑着道:“做了这么多的烧饼,不如让木椿送去永平,给将士们吃吧。”蓉卿点头道,“再等几日没有消息,就让木椿送过去!”
进了四月,北平城也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蓉卿睡不着又怕花房的窗户没有关好,入夜带着明兰和明期去花房看看,三个人点了灯笼在花房里转了一圈,才关了门回去!
突然,一个黑衣从花房的拐角边走了出来。
明兰吓的一惊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一下子熄灭了里头的烛火,四周黑漆一片!
“谁?!”蓉卿将明兰和明期往后一拉,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黑影,手心生出汗来。
蓉卿把明期往花房里一推,希望她能从另外一个门出去找人。
明期明白了蓉卿的意思,朝后退着步子挨在门前。
蓉卿紧张的看着那个离她约莫三尺距离的黑衣人,却因为四周太暗,她只能看清对方是个男子,周身拢在黑暗中,有股森冷之气。
“你是谁?”蓉卿能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抹视线,似乎有一丝熟悉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亦朝后退了一步,将明期遮在身后。
对面的人负手而立,身材很高,与蓉卿对立便有股俯视她的睥睨感,蓉卿皱了皱眉,忽然就听到对方开口道:“八小姐,不认识我了?”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声音!
蓉卿巨震,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那人冷冷一笑,回道,“八小姐在北平过的风生水起,果然是将旧事皆抛了啊。”
蓉卿推了推明期,明期猫着腰闪进了花房里,她看着对面的人,回道:“原来是镇南王。”朝他福了福。看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否则也不可能只身来北平,“不知道郡王半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镇南王轻笑一声,微微颔首,道:“八小姐果然好胆色,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我,也能面不改色。”话落朝前迈了一步,与蓉卿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是他一臂便能伸到的范围!
是啊,前方辽王大军正与赵均瑞交锋不下,这个时候镇南王却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目的蓉卿不知道,但绝非善意。
她不由想到天津卫的水路,难道辽王的军队已经从三沽上岸了,不可能啊,时间上不可能这么快……
镇南王是来打前哨的?
可是北平的军力虽大部分被赵均瑞带走,可各个卫所以及简王的军营中还留有余部,镇南王一个人到北平来能做什么,若是被发现他岂不是成了羊入虎口,得不偿失了。
那么他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