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苏府的总管事,一席话说的既点到了她的不妥,又说明了太夫人的态度,不明不暗恰到好处。
“祖母病了?”蓉卿也露出担忧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她回头看着蕉娘,“我记得库房里还有王妃赏赐的一枝三十年的人参,和一枝五十年的老参,稍后让赵总管带回去吧。”就是不接赵总管的话。
蓉卿话落,赵总管猛地就是一惊,他就朝蓉卿身后看去,这才注意到,蓉卿身后站着的竟然是蕉娘!
他神情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蕉娘。
蕉娘神色如常的朝他福了福,回道:“赵总管,好久不见了!”
赵总管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脸色发白!
蕉娘竟然没有死,他当时还派人去庄子里确认过,庄子里的人明明说将蕉娘的尸体葬了,怎么转眼功夫蕉娘却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了?
难怪八小姐会离家出走,只怕她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所以才要非走不可。
他暗暗叫苦,自己办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的,这一次只怕是要栽在这件事上了。
细细讲道理肯定是说不通了,正好四少爷不在,他就只能搬出道理来,镇住八小姐先把哄回去再说,至于回府以后怎么样,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八小姐。”赵总管朝蕉娘回了礼,神色一改方才的恭敬,回道,“小人这次来,不是探亲也不是访友是奉太夫人和二老爷的命,接八小姐回去的。”
蓉卿眉梢微挑,朝门口看了看。
“八小姐不用看,只有小人带着两个随从一起来的。”赵总管语气也硬了一点,“来之前太夫人曾交代过,说是八小姐离家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如今永平府里大家只当是八小姐在家养病,并不知道您不在家的事情,现如今您回去自然也不能声张。”
蓉卿不说话,只看着赵总管。
赵总管又道:“太夫人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整日里就只想着一桩,盼着能儿孙满堂享几年的天伦之乐,所以就格外的惦记四少爷和八小姐。”他说完,看着蓉卿又道,“她还说八小姐自小在她跟前长大,知道八小姐的脾性,素来是胆小乖巧的,这一次定然是一些人暗中挑唆您的,等将来您回去,定然要将那几个目无王法的奴才乱棍打死,至于八小姐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几年,她再给您寻一门良配,等您风风光光的出嫁呢。”
说的可真好,不过,这席话蓉卿到是相信是太夫人说的,太夫人素来都是这样,先揉一揉再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就等着被打之人感恩戴德的死心塌地,只是,若真的是这样不计前嫌的,也不可能只派赵总管一个人上门才是,怎么着也要让苏峥跑一趟吧。
“赵总管。”蓉卿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来永平,我母亲和五哥可知道?”
赵总管一愣,八小姐非常被镇主,还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他道:“这么大的事情,家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临来前二夫人还嘱咐小人,说无论如何也要把您带回去,免得您在外头吃苦受罪!”
二夫人怎么会和她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件事是太夫人做的决定了。
“赵总管。”蓉卿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知道先帝驾崩的事情吧?”赵总管不知道蓉卿怎么突然说这件事,不解的点了点头,蓉卿就又道,“那你该知道三少爷苏峪下了诏狱,大老爷被软禁在府里的事情吧?”
赵总管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蓉卿。
果然是不知道,不过也对,她也是这些天才知道的,赵总管赶了十几日的路不知道也正常。
“三少爷为什么入了大狱?”赵总管的注意力果然被蓉卿转移了过来,就听蓉卿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到也不是非常清楚,不过大伯和三哥被牵入到先帝驾崩的事情中了,前景堪忧啊。”不知不觉中,主动权握在了蓉卿手中。
赵总管额头上的汗就似留不住似的,滑了下来。
牵扯到先帝驾崩的事情中……那岂不是有谋逆乱党的嫌疑?
不管是不是,那都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这些朝堂上的事,小人不懂!”赵总管抹了一把汗,想到刘知府和二老爷不和的事情,刘知府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还有二老爷和辽王的关系……
这里面太错综复杂了!
可是如今大老爷都自顾不暇,若是二老爷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真的没有人保他们了。
尽管心里砰砰的跳,赵总管面上还是竭力维持着平静。
蓉卿暗暗点头,不愧是总管事时,见得人多经手的事多了就是不一样,她和赵总管说这些,就是要先给他一个心理暗示,你来接我回去,回去哪里?很可能马上苏府也要不保了!
“不懂没关系。”蓉卿淡淡的道,“你不懂祖母懂,父亲懂,刘大人……也懂!”
赵总管端了杯子在手里,颜色鲜亮的官窑粉彩牡丹花茶盅在他手里发出叮叮的声音,他咕咚一声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