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笑了起来,微微颔首。
明期拉着田婆子:“我们小姐累了一天,妈妈陪着我去打点热水可好。”田婆子自是满口应是,陪着明期出了门。
“小姐。”明兰四处查看了一番,扶着蓉卿在椅子上坐下来,“还是让明期回去一趟吧……”她说的心里没底。
蓉卿摆了摆手,沉声道:“不用,免得打草惊蛇。”她看向明兰,问道,“今天几号了?”
明兰想了想,回道:“九月十八。小姐想到什么了?”她现在就期盼着蓉卿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
“早点休息吧。”蓉卿见明期打了水进来,她对两人道,“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养好精神再说。”明兰和明期点着头,服侍蓉卿洗漱歇下。
从永平府到北平,若是骑马要六七天,若是马车至少也要半个月,不知道辽王一路上会不会一直穷追猛打,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接应他们……若是不能支持,他应该能想到去报官吧?虽有些冒险,可总比任由人追杀要强的多。
她翻了个身,想到五爷那张年轻却时时绷着的脸,不由生出一丝好奇,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能让这样年纪的男孩子仿佛磨砺了几十年一般……
还是说,这里的男子都很早熟?
胡思乱想中直到天际放亮,她才迷迷糊糊睡着,好像只是过了一会儿,明兰就在床边轻轻推她:“小姐。”她低声道,“田婆子刚才来过了。”
蓉卿坐了起来,窗外已经有日光透进来,她揉着额头问道:“嗯。她有什么事?”
“您看。”她手中提了个包袱,见蓉卿看来就摆在被褥上,当着蓉卿的面打开……
竟然是一套鹅黄色妆花缎的褙子和月白素面挑线裙子,蓉卿愣住:“田婆子送来的?”明兰脸色古怪的点点头。
田婆子怎么会给她们送衣服来?
她又撑开衣服,刚好是她的尺寸,问道:“田婆子怎么说?”明兰看了看门外,低声道,“她说是他们掌柜的吩咐的,她只负责买。”
“知道了。”她不认识他们掌柜的,只可能是五爷吩咐过的,那个人……蓉卿失笑,真是个怪人……
却又觉得温暖。
蓉卿只当如前世那样,认识了一个奇怪又细心的朋友,而明兰却比蓉卿想多了一层,她试探的看着蓉卿,犹豫的道:“小姐,五爷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五爷是男子不知道也不会注重这些,可是小姐……
是在提醒她男女大防,女子婚姻因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切不可私定终生?
“想什么呢。”蓉卿敲她的脑袋,“他看上去冷面不近人情的,但却很仗义心善,帮我们也不过看我们落魄罢了。”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他就冒险还她这份人情,“你若是空了,就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
小姐做事,向来心中都是有数的,明兰放了心,应道:“那奴婢服侍你起身吧。”把衣服抖开,“要不要换上这件?”
“换上吧。”人靠衣装马靠鞍,蓉卿轻笑着换上了褙子,鹅黄色绣着粉白的梨花滚着金边,既清雅又显贵气,明兰看直了眼睛,笑着道:“正合身。”话落,明期从外面进来,一见蓉卿身上的衣裳,眼睛一亮,“小姐今天真好看。”
“好了,别贫嘴了。”蓉卿笑着道,“早点收拾好,我们就走吧。”她们的时间并不多。
几个人收拾好,又吃了早饭,蓉卿找来田婆子:“能否将你们掌柜请来?”一顿又道,“再去给我找辆马车。”田婆子一愣,想到这位小姐作派,立刻点头应是,转眼找来了茶馆的掌柜。
是个年纪约莫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胖胖的非常和蔼,他叉手和蓉卿行礼,眼睛也不随便打量很规矩的样子。
蓉卿带着帏冒,含笑行了礼:“能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一愣,还是点头应是,明兰就带着明期和田婆子在院子外面守着。
过了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蓉卿出来,马车已经候在门外,她和掌柜道别就上了马车,几个人直奔前车胡同,明期不解的问蓉卿,“小姐,您和掌柜说了什么?我们不回府吗?”
“没什么。”蓉卿淡淡说着,“去了那边你就知道了。”转眼功夫就到了前车胡同,这里沿街都是绸缎成衣铺子,间隔还有几间上好的首饰行,蓉卿掀了车帘,瞧见一家名为“想容阁”绸缎庄,巷口停了七八两装饰典雅的马车,赶车的婆子也俱都守礼的站在车边候着,她道:“就去这家吧。”由明兰扶着下了马车。
方一落地眼尖的绣娘便迎了出来:“小姐可是来选布料的,这里人多,不如去雅间里喝杯茶歇歇脚,您想要什么样的料子,小的给您找来,您坐着慢慢挑。”她说着,打量了眼蓉卿的穿着,清净素雅行容端庄,这里来往都是贵人,她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去招待蓉卿。
“也好。”蓉卿声音甜美,轻声细语的说着,跟着绣娘避开正堂从侧门进去,“瞧着贵店的生意很不错啊。”她说着,眼睛隔着帏冒,打量着游廊里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