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那领头的官差是个生面孔,瞧见蒋阮竟也是十分傲慢,一挥手两个衙役已然上前将蒋阮押住。此刻蒋权并不在府里,一众女眷中能做主的便只是红缨。红缨为难的看着官差:“官爷,这事情还未曾弄明白。”
“弄明白?”官差阴阳怪气的看了红缨一眼:“有人状告蒋家嫡女陷害亲生祖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话牢里说罢!”他看着蒋阮一笑:“蒋小姐,对不住了。”
“官爷如此尽心竭力,真教人感动。”蒋阮微微一笑:“只是公文又在何处?”
那官差似乎早就知道蒋阮会这么问,得意一笑,从怀里掏出下了抓捕令的公文在蒋阮面前晃了一晃,白纸黑字,盖了官印,是真的没错。
“蒋大小姐,现在可看清了?”
蒋阮目光轻轻扫过一边的二姨娘和蒋丹,淡淡道:“看清了。”
“那么,请吧。”
“姑娘!”连翘和白芷急道。
蒋阮道:“你们留下。”
二姨娘眸中快意一闪而过,蒋丹似乎被眼前景象吓得有些失神,只躲在二姨娘身后不肯说话,蒋素素只作悲伤的模样。彩雀和杜鹃守在蒋老夫人的尸体身边,小心的擦拭蒋老夫人唇上的血迹。
一屋子里最镇定的人,仿佛倒是蒋阮了。她看了看身后两个官兵,淡然道:“我自己会走,不必多礼。”
蒋阮谋害蒋老夫人被官差抓走的事情在蒋府里掀起翻然巨浪,阮居中,锦二锦三神色严肃,锦三道:“我跟去牢里守着蒋姑娘,你去找主子。”
锦二点头,刚要下去,便看的露珠匆匆忙忙跑到院子里,四下里看了一看,似乎有些茫然,小声唤道:“锦……二?”
锦二脚步一顿,一个飞身从树下旋下,停在露珠面前:“什么事?”
露珠此刻也顾不得锦二神出鬼没吓人了,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交给锦二:“姑娘交代的,将这封信送到王爷身边。”
锦二将信收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正要走,露珠叫住他:“喂。”锦二回头,露珠犹豫的看着他:“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这一次姑娘被人陷害,求你保护姑娘一回。”
锦二心中微讶,露珠难得倒是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他,想来是对蒋阮十分忠诚了。作为属下,平日里也欣赏忠心之人,锦二一笑:“不必你说我也会保护蒋姑娘。你自己也小心。”说罢头也不回的飞身掠走。
露珠回过头,天竺自屋里走出来,神情有些冰冷:“今晚就动手。”
蒋阮被官差带走的事情在最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大哗,原本弘安郡主自归京来便享誉赞誉无限,又因为有一个战神哥哥,京城百姓俱是十分喜欢她的。谁知却突然爆出了此事,真是令人不胜唏嘘。也有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就道早已看出蒋阮是个不安分的,那容貌生的妩媚,一看便是蛇蝎心肠,如今连自己的亲祖母也不放过,实在是很恶毒了。
而谈论的中心,蒋阮此刻静静倚着牢中湿冷的墙壁,垂眸看着眼前脏污的稻草。
事实上,二姨娘手里的证据大抵不必定罪,即便有了彩雀这个人证,要想将她扳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蒋丹并非如此眼短之人,其中必然有其他周折。
领兵的官差叫李强,如今巡捕房这样快拿到抓捕蒋阮的公文,乃是受了御史台按院胡千秋的吩咐。而这个胡千秋……蒋阮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二姨娘本是出自吏部尚书的庶女,年少的时候也曾有过一青梅竹马的表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御史台按院胡千秋胡大人。只是当初胡千秋家世并不及二姨娘府中,吏部尚书又想用二姨娘来与蒋府交好,便生生隔断了这场姻缘。
李强是二姨娘娘家的大侄子,胡千秋是二姨娘的旧情人,蒋阮如今被关入大牢,必然是这两人的手笔。胡千秋在位多年,将御史台按院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实则也是有几分本事,不想却会为了二姨娘出头。前些日子二姨娘对蒋家下人如此大方,想来也是存了与她同归于尽的心思。
只是胡千秋再傻再痴情,也应当不会为二姨娘做到丢官的地步,是以二姨娘的王牌定然不是御史台院正这边,而是……她唇角微微一翘,胡强。
露珠打听的清楚,二姨娘最近似乎一直在变卖首饰珠宝,胡千秋自是不需要二姨娘的首饰,倒是二姨娘娘家的侄子,不学无术的李强,靠着家里买了个官差头子的小官,整日眠花宿柳的纨绔,听说前些日子去赌坊输了一大笔银子。世上之人,赌鬼的胆子总是大的,尤其是输红了眼的赌鬼。
二姨娘许了李强重金,要李强来做什么事?
已是夜幕降临,牢房中越加湿冷无边,这一处牢房却是似乎特意安排的,周围连同其他的囚徒也没有,空空荡荡似乎只有她一人,狱卒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一身粗布麻衣,瞧见蒋阮的模样忍不住一愣,随即眯起眼睛道:“郡主的胆量果真很大,让人佩服。”正是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