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非得掉脑袋不可。然而绿杨山庄空无一人,八歧先生说的悠然,萧韶听得坦荡。
“我明白了。”萧韶答。帝王之命于他本就多余,他从来没正眼瞧过那个位置,是以八歧先生说完后他的神情都未曾改变一丝一毫。
八歧先生叹息一声:“她已经出现了。”
萧韶微微皱眉。然而八歧先生从来不会将卦象说的太过明白,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太多天机势必会遭到报应。
八歧先生道:“罢,卦上显,为师还与她有一面之缘,终有一日,为师也能见她一面,到那时,此人前生因果循环,自会出现。”他顿了顿,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只看着萧韶道:“南疆蛊毒凶猛,你可中招?”
“未曾,”萧韶道:“师父的解药还在。”萧韶说到此处,心中微微浮起对八歧先生的感激。当初他一心学杀道,本想丢弃原先的岐黄之术。是八歧先生亲自拒绝,教他两手不可耽误。自古便没有杀手学医,一边杀人一边救人的事情闻所未闻。如今看来,他任务凶险,平日里做的又都是刀口舔血的事,多一门医术在身,这些年行走来倒是平白提供了许多方便。
八歧先生微笑道:“时辰还早,既然你来了,先与为师下一盘。”说罢便轻轻挥袖,棋盘上的棋子倏尔全部飞进棋盒中,规整无比,一颗不落。
八歧先生执起一枚白子,萧韶手持黑子,两人同时落子。
“为师告诫过你,抢占先机。”远远传来八歧先生的声音。
夏日午后蝉鸣声声,吵得人便是休息也休息不好,几个三等丫鬟爬到院子里的树上黏蝉,蒋阮方吃过一晚冰镇果子露,便听得露珠过来道:“姑娘,夏侯爷和八皇子来府上,老爷正让您过去陪女眷们说说话。”
夏诚自当初祠堂之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蒋府,夏俊之事到底是堵在夏家心上的一根刺。蒋阮离京三年,听露珠这般说,想来夏家的几位奶奶也来了,夏娇娇和夏俊可是恨蒋阮如眼中钉,此时竟然再踏入蒋府,似乎三年间夏家和蒋家的关系有所缓和。
露珠急急道:“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外头陪着说话的自有夫人,姑娘去能做什么?那夏家人可有好相与的?”
蒋阮摇头:“不妨事,天竺,前几日那个大夫怎么样了?”
“夏研派人追杀,被属下救下来,如今被属下关在下人院子里的仓房中,姑娘可是要用?”
“准备着,”蒋阮站起身来:“今日她都找了夏家人来,正好,我也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正厅里,蒋权正和宣离夏诚说话,这几年来,宣离勤勤恳恳,政绩出色,平日里又惯会做人。前几年因为李安之事迁怒的皇帝也渐渐对他有所改观,加上陈贵人投其所好,越发得宠,近几年来,五皇子渐渐落于下风,宣离的呼声又逐渐高了起来。太子倒是屡屡犯错,废太子的事情眼看着就要提上章程,不过是早晚而已。而改立太子之事也成为当今朝臣的一大心事,能占队的便各自占队。显而易见的,夏家和蒋家自然是站在八皇子一派。
宣离笑容温雅,言谈间谦逊又饱含志气,夏诚和蒋权越看越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宣离有经世之才,当时如今天下不二之主。
另一边,夏研正陪着夏家大奶奶申柔说话,申柔瞧着夏研的肚子,笑道:“姑奶奶肚子越发显怀了,当初我怀娇娇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呢,说不准是双生子。”
夏研面色一僵,心中苦笑一声,双生子,她的孩儿早已一命呜呼,又何来双生子只说,只要一想到那一晚小产的事情,夏研就恨不得将红缨和蒋阮撕个粉碎。虽然不知道那两匹绸鱼丝到底是如何交换的,但可以肯定,定是这两人动的手脚。夏研目光微微一闪,笑吧,便让她们笑吧,等会儿让她们哭都哭不出来。
申柔虽已是生过孩子的妇人,模样却显得越发美艳丰腴,很有几分属于少妇的风情。这么一来,就衬得刚刚小产过的夏研脸色蜡黄,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
申柔打量着夏研,心中也很是狐疑,夏研如今在蒋府也应当是过的不错,看起来怎生这样憔悴。哪里还有原先清雅淡然的才女模样,再想一想听过的蒋权偏爱府中青楼出身的姨娘传言,心下了然。想来是没本事拴住自己男人心呢。申柔从来就看不过夏研清高大度的模样,眼下见了,表面安慰几句,心中却是幸灾乐祸。
另一边的少女却突然出声道:“蒋阮怎么还不到呢,难不成这就是蒋家的待客之道?”这少女一身浅紫色的云纹绉纱袍,烟云蝴蝶裙。生的花容月貌十分娇艳,可惜言语间却有些暴躁,正是夏家大房所出,申柔的亲生女儿夏娇娇。
“本郡主早前不曾接到夫人帖子,也未听闻要前来相陪之事,不曾知道有客要来,何来相待?”声音自门外响起,屋中几人抬头去看,便见蒋阮款款前来。
夏娇娇紧紧咬住下唇,眼睛死死盯着蒋阮,蒋阮一身简单的苏绣月华锦衫,肌肤胜雪,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媚的惊人。夏娇娇本有七分姿色,便在蒋阮这么一比较之下就只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