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俱罗公布了凭武艺在这群刚进虎雏营的新丁中选拔各级军官的消息后,便打发他们自去休养精神,准备来日比武。
营中早为他们安排还营帐,按照进营的顺序做了分配。虎雏营中的规矩是素来只以军职论尊卑,这五百少年出身虽有高下,在这里却都是新兵身份,故此杨玄感与杨积善兄弟两个未收到半点优待,和同来报到的李靖及另外的七个少年一共十人被安排在同一座营帐中。
杨积善对此颇为不满,嘴里唠唠叨叨地埋怨了好一阵,直到被杨玄感出言斥责几句才住了口。相较之下,贵为杨家继承人的杨玄感倒似对这一切甘之如饴,而且自然而然地拿过十人的话语权,安排大家各就其位安顿下来。
其余的九人中杨积善自是唯杨玄感马首是瞻;李靖一来与杨玄感交情不错,二来心中另有想法,也未曾有何异议;另外的七人虽与杨玄感关系有远有近,但一来敬畏杨家地位权势,二来被杨玄感展露的魅力和手腕折服,也都听其指挥。
收拾已毕,杨玄感招呼十个人同去饭堂用餐。一行少年说说笑笑,走在军营中,刚到饭堂门口,迎面正遇上另一群少年。
杨玄感兄弟在看到对面为首的一个面目俊美、目细眉长的少年时,脸色都变了一变。杨玄感只是皱了皱眉头,杨积善却是发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嗤笑。
李靖见杨家兄弟神色有异,循着两人目光看了那少年一眼,问道:“那是何人?”
杨积善不屑地道:“此人复姓宇文,双名化及,其父是刚由地方擢升入朝任右卫大将军的宇文述家。这小子生性贪鄙暴戾,又最是自命不凡。入京后因听说大哥在咱们大兴的世家子弟之间声望最著、人缘最好。一直心存嫉妒,总是想方设法地找大哥麻烦。也是大哥大度不和他计较,否则小弟早就教训他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两拨人脚步不停,不分先后地走到饭堂的门口。两边都是在最前面的宇文化及和杨玄感走个面对面。同时停下脚步。
宇文化及身边一个身形粗壮魁梧的少年瞋目喝道:“让开,好狗不挡路!”
杨玄感皱了皱眉,未曾开口回骂以免失了身份,但也未曾当真大度地让路。若是平时,他未必会与宇文化及计较,稍作退让反而显出自己的胸襟风度。只是此刻刚到军营,明日便是选拔军官之时,正是树立威望的紧要时候。如果被人一骂便乖乖退避,只怕没有一个人再看得起自己。
“宇文智及,你倒是一条好狗,难怪口中吐不出人话!”杨积善却立时反唇相讥。
那宇文智及大怒,上前一步挥拳便向杨积善的面门打来。他名为“智及”,相貌身形与脾气秉性都绝不似智虑深广之辈。这一拳击来破风生啸,力道居然颇为可观。
“好胆!”杨积善瞋目暴喝,不闪不必挥拳还击。
蓦地从旁边伸出两条手臂,两只手掌分别拦住宇文智及与杨积善的拳头。
杨积善只觉自己挥出的拳头似乎砸在一潭深不可测的柔水之上,拳上的百十斤力道尽被掌上蕴含的至柔之力化解得干干净净。
相比之下。宇文智及却要倒霉许多,他那一拳简直像正面击中一座巍巍崇山。凭他这一点力量,自然是不能将崇山撼动分毫。却要被反震回来的力量推得立足不稳,踉踉跄跄连退十余步。
明显拉了偏架的李靖若无其事地收回双掌,横身站在杨积善的面前,面对脸上勃然变色的宇文化及等人微笑道:“有话好说,当面动手未免有失体统。”
宇文化及的一张脸已经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他的一双细目之中射出令人心悸的阴毒光芒,狠狠盯在李靖的身上,寒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助杨家与本公子为敌?”
“三原李靖,见过宇文公子。”李靖拱手致意答道。随即语气稍稍加重,“非是李靖要与公子为敌。只是想到在营中私斗有违军法,还请公子约束好令弟。免得害人又害己!”
宇文化及声如寒冰:“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来教训公子?成都,给我生撕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距离紧跟在他身后的这群少年十来步外,有一个身躯挺拔剽悍,比人高马大的宇文智及还要高了半头的布衣少年。听了宇文化及的召唤,他一张淡金色的面孔上稍稍现出不悦之色,却依然龙行虎步地走上前来,站在李靖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双目之中隐隐透出赞赏神色,沉声道:“李靖,你若识相,便立即向我堂兄赔礼道歉,若等到某家出手,可是后悔晚矣。”
宇文化及在这少年身后不满地喝道:“成都,什么时候你可以替我做主了?还不立即动手!”
那少年脸上怒色一闪即逝,当即不再等待李靖的回复,张开右手如神龙探爪,向着李靖当胸抓来。动作看似缓慢,却生出隐隐风雷之声,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抓,竟生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浩大气势。
“成都?”李靖瞬间便有宇文化及口中唤出的名字联想到眼前少年的身份。既然知道了这位乃是日后在天下武将之中排名第二,仅在一人之下而雄踞芸芸万人之上的狠角色,便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