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一行纵马疾驰,不多时已到嵯峨山脚下。◎,..
杨玄感令众人一起下马,留下两名随从在看守马匹,其余众人带了弓箭刀剑,相携往山上行去。因为要狩猎,故此众人未选山路,而是选择一面草木繁茂的山坡。
杨玄感、李靖、杨积善、张出尘四人两前两后居中而行,另外的八名随从分散开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某种战阵之法将四人护在核心。
杨玄感与李靖并肩而行,一面走一面闲谈。
杨玄感自幼被乃父当做家族的继承人培养,虽然只有十四岁年纪,胸中学识却颇为不凡,大至天下大势,小至街谈巷闻,上至天文星相,下至山川地理,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纵使李靖两世为人,前世活到三十岁年纪,只是由于专注于武学修行的缘故,论起见识竟还远远不及。好在他前世生活的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仅是不经意间道听途说的一些杂乱信息,此刻说出来也足以令杨玄感耳目一新。
两人边说边行,倒也颇为投契。
“有猎物!”身后的张出尘忽地发出一声轻唤,同时将一张造型精巧似工艺品多过似武器的泥金鹊画弓从肩头摘下,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扣在弦上,“都不许动手,这猎物是我的。”
众人循着她弦上羽箭箭簇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据此六十余步外的灌木丛中,有一只野山羊正在啃食树叶。
当二十余道目光集中到身上时,那山羊似乎感觉到危险。身体莫名地一下颤抖,掉头便要向灌木的深处逃窜。
张出尘奇快无比地张弓发箭。这张看似纤细的短弓竟是强劲无比。那箭矢离弦之后登时化作一道虚影,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射入灌木丛中。恰在那山羊掉头之时从它的左颈要害处贯入。
山羊口中发出一声哀鸣,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齐齐地喝了一声彩,早有一名随从上前,将那山羊的尸体提了回来。
看着得意洋洋的张出尘,杨玄感对李靖笑道:“药师,看来我们也要用点心了。若是被这丫头比了下去,那未免太没有面子。”
李靖笑道:“玄感兄既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
众人又往山中走去。偶从一株小松旁经过,李靖似随意而为地摘下一蓬碧绿的松针放在左手把玩。
行不多时,李靖忽地轻呼一声:“停步!”
大家同时驻足,却见李靖的目光落到二十步外的一片草丛之中。
“你……”张出尘看了两眼并未发现异状,正要出言嘲笑李靖故弄玄虚,却被李靖举手止住。
李靖也不摘取背上的弯弓,只将左手的十数枚松针拈了一指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
“咄!”李靖忽地发出一声大喝,众人便见那草丛一动,一道黑影受这一喝惊吓。奇快如电地飞窜而出,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李靖手臂未动,只是夹着松针的两根手指轻轻一弹,那碧绿的松针便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碧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奇妙的弧形轨迹,竟转到那黑影的前方。
众人耳边只听那黑影一声哀鸣,着地一滚便没了动静。
有一名随从快步奔上前去。将那猎物提了回来。
众人看时,却见那随从手中提着的是一只全身长着黑色长毛的兔子。李靖的那枚松针竟是从这兔子的右眼深深锲入,从露在外面后半段松针的尺寸判断。其尖端应已深贯入脑。
“这是嵯峨山独有、号称奔行最速的黑绒兔!”杨积善失声惊呼,随即转向李靖挑起大拇指赞道,“药师真是好手段!”
其余众人亦各赞不绝口,便是先前看李靖颇不顺眼的张出尘也如重新认识般上下打量李靖,一双美目之中异彩涟涟,不知心里在转着什么念头。
当今之世武道昌盛,摘叶飞花的手段固然高明,以杨玄感等人的身份却也不算罕见,杨府供奉的高人之中便不乏拥有此能力者。只是眼前展现出此等功力的是一个年仅十龄的少年,那便当真有些惊世骇俗了。
面对众人的赞誉,李靖只是微微一笑,谦逊了一句:“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或许是受李靖的刺激,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除了张出尘以外,杨玄感和杨积善也将精力放到狩猎上来。三个人的三张弓轮番铮鸣发箭,每一箭必有所获。李靖见三人都用弓箭,便也不再特立独行,同样将弓箭取在手中加入其中,一路猎到獐狍鹿兔之类的小动物。
其间张出尘射到一只素来难以猎到的狡狐,杨玄感则更是仗手中强弓射杀了一头凶猛无比的花斑大豹,总算是未让李靖专美于前。
由于他们几个都来了兴趣,一路走一路狩猎,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山之内。众随从看看四周人迹断绝的荒僻山野,忽地想起李靖府中那官家所说山中有妖怪害人的话,心中不觉都生出些紧张之意。
其中的一名随从赶上几步在杨玄感面前抱拳禀道:“大公子,我们走得有些远了,而且打得猎物已经不少,不若趁着天色尚早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