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子牙施遁法带着妻子马氏一日而至万里之遥的陈塘关时,马氏算是彻底相信了自家相公并非凡人,瞅着他的目光中明显得多了几分敬畏,倒令婚后夫纲不振的姜子牙暗自得意了一阵。
姜子牙确是有心之人,并未直接登门去见李靖,而是领着妻子在陈塘关左近游逛了几日,等对李靖领地的风土人情有个大致了解之后,才入关到护国候府门前报上姓名,李靖却是已先他们一步返回了陈塘关,并且提前知会了门官。
门官一听面前这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侯爷特意交代要以礼相待的姜子牙,自是不敢怠慢,一面叫手下人殷勤相待,一面飞快地跑到府中通禀。
不多时,李靖亲自出迎,将姜子牙夫妇让进侯府。到银安殿后,现有殷雪娘带着香兰和紫燕出来向姜子牙夫妇见礼,而后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马氏自往后宅叙话,李靖和姜子牙才分宾主落座。
李靖笑问道:“道兄在我这陈塘关周围走了几日,却不知观感如何?”
姜子牙早知自己的行踪瞒不过对方这地头蛇,也含笑答道:“这几天愚兄却是大开眼界,贤弟在你这领地中施行的许多为政之道愚兄都闻所未闻。听说这些方略大都出自贤弟的构想,又由令尊李老大人一手安排推行。对贤父子之大才,愚兄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靖暗叫惭愧。自己父亲的施政能力那是货真价实,而自己这出主意的就藏了太多的水分,当即连声谦逊道:“道兄过誉了。”
“愚兄此言绝非客套奉承。”姜子牙却一脸认真地道,便如那‘禁止父子兄弟同室而居,强令凡一户之中有二子以上成年而不分居的,便加倍征收户籍税’的法令,乍看之下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有违天伦之道。但仔细思量,此法令推行开来之后。你领地内的人口必定大幅增长,进而扩大了赋税、兵役和徭役来源。此乃实实在在的富国之本,强国之基。”
说到兴奋之处,姜子牙呵呵笑道:“窥一斑而见全豹,这陈塘关想必还有许多令愚兄惊喜的东西。此次贤弟便是赶也休想赶走愚兄了。愚兄定要好生向贤父子请教高明!”
李靖张了张嘴,却实在无从解释,只得陪着兴致高昂的姜子牙一起大笑。
两人正在说话,门口处却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李靖一眼看到,皱眉呵斥道:“哪吒,偷偷摸摸地成何体统,还不进来见礼!”
“是,爹爹。”尽管李靖瞪眼,哪吒却从来都不怕这素来宠爱自己的父亲。笑嘻嘻地从门外进来,蹦蹦跳跳地走到李靖面前。
李靖指着姜子牙道:“这位是你的师叔,你速速上前见过。”
小哪吒受母亲教导。在礼节上倒也不敢马虎,虽然不清楚是哪来的一个“师叔”,却也依言走到姜子牙面前施了一礼,口称:“弟子哪吒,见过师叔。”
“贤侄免礼。”姜子牙忙摆手叫哪吒起身,转头向李靖问道。“贤弟,愚兄与令郎这辈分却是从哪里论的?”
李靖笑道:“上次小弟说得不大清楚。我这三个犬子所拜的师尊皆是玉虚门下高第。长子金吒,现在五龙山云霄洞,随文殊广法天尊学艺;此子木吒,现在九宫山白鹤洞,随普贤真人学艺;三子便是哪吒,虽然尚留在小弟身边,却已被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收归门下。”
正捻须微笑的姜子牙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手指一个哆嗦,险些将胡须扯断,他怎都未料到李靖已与自己师门解下如此深厚的渊源,若再连上自己,双方算是铁铁地坐到了一辆战车之上。因对方完全不逊于己方的强大背景,即使这边能将主导之权抓在手中,也只能将对方以盟友视之。
想到此处,姜子牙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寒意——若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位忘年之交一手引导安排,那他的心机之深、算计之精未免太过可怕了一些。不过看到李靖将哪吒拉到身边,全没为人父者尊严地和他嬉笑,姜子牙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可笑。
从此后姜子牙夫妇便在陈塘关住了下来,李靖已命人为他们夫妇准备好府邸。既然已经于李靖做了君子约定,姜子牙却也没有偷懒怠工的打算,主动提出到主理政事的李秉直手下做事。至于军队那边,虽然姜子牙在行军用兵之道上颇有自信,与李靖的关系也很是亲近,却也善解人意地未曾提出插手的要求。
对于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却与自己儿子称兄道弟的“姜贤侄”,李秉直在观察了一阵之后不由大为赞赏。虽然他初时因为经验的问题出过一些小错,但熟悉了各项事务时候,不管多么繁琐复杂的问题,到了他的手中都可迎刃而解。那些放到自己身上总要用上三五日光景才可料理清楚的事务,他每次只用一两个时辰便可处置得清清楚楚,妥妥当当,到后来自己竟是陷于无事可做的境地。
对此李秉直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毕竟儿子能得到如此一位贤才相助,那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不过他倒是颇有些遗憾,据儿子所说,这位姜贤侄与他有一个“十年之约”,只会留在陈塘关效力十年,十年之后便要另投他处,等此人一走,自己这边怕是找不出一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