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光仙丢在空中的是一根尺余长的白玉短杵。此宝被他祭炼多年,有随心变化之妙,起时轻如鸿毛,落时重逾泰山,威力无穷。
“师叔手下留情!”闻仲见定光仙祭起法宝,赫然已对李靖起了杀心,忙将一对雌雄金鞭祭到空中,去拦截定光仙的玉杵。
定光仙见状益怒,冷笑道:“凭你闻仲也护得住这小子么?”心念微动,空中的玉杵幻化出两朵青莲,托住闻仲的双鞭,玉杵本身借机从双鞭之间穿过,击向闻仲身后似乎吓呆了而完全不知躲闪的李靖。
“蓬”的一声大响中,玉杵正中李靖顶门。李靖连人带马整个爆开,散成一地土黄色的沙尘。
定光仙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地转头向后看去,果然见到李靖人马已在身后,不由怒极而笑:“好小子,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此小小幻术!”
在定光仙与闻仲交谈之时,李靖已知此人怕是来找自己的麻烦,暗中便已做了准备。当定光仙出手之时,他瞬间发出蓄势多时的法诀,化土为偶幻作自己和黑焰驹的形象,真身则借遁术挪移至定光仙身后,并从刚刚炼成不久的百宝囊中取了“镇狱峰”在手。此刻见定光仙回头,李靖体内的坤、艮两相真元毫无保留地灌注到“镇狱峰”内,而后抖手将其掷在空中。
“镇狱峰”在空中几句膨胀为方圆数亩,高数十丈的灰蒙蒙小山,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定光仙头顶砸下。
在李靖出手的同时,感应到面前道人极度危险的黑焰驹一声长嘶,身躯暴涨近倍,四肢关节处都冒出白森森的骨刺,张口向定光仙喷出一蓬黑暗如最纯粹黑夜的火焰。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定光仙见不仅李靖,连他的坐骑都敢攻击自己,不由恼怒已极,冷喝一声后,抬手一推头上的白玉莲花冠,一颗皎如明月的无瑕宝珠自顶门冉冉升起,绽放出无量如雪如霜的皎洁光辉。
此珠名为“沧海明月珠”,却是通天教主赐下的宝物,威能远在他自己炼制的玉杵之上。宝珠光华照耀之处,“镇狱峰”似乎忽地失去分量,只在定光仙头顶上飘飘荡荡却落不下来,至于黑焰驹喷出的“黑冥火”则与珠光一触便即消失。
“小辈受死罢!”定光仙杀机大盛,玉杵再起击向李靖。
这一次他显然是全力施为,李靖清晰地感应到玉杵未至,已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锁定了自己的魂魄,不管自己如何闪避,那玉杵都会如影随行地追击到底,不死不休。
到此时李靖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自视过高了,因为有着以筑基修为击败结丹修士乔坤和董全的战绩,不知不觉间心中已滋生出骄矜之气,以为凭着“八相玄通妙法”的玄妙功法以及身边的几件法宝足以应付一切,所以在明知定光仙会对自己出手时,想到的不是逃得越远越好而是反击求胜。现在看到定光仙展现出的脱胎境修士的实力,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天真和自不量力。
“难道要动用那最后一招么?”李靖探手进入百宝囊中,暗将落宝金钱扣在掌心。
此次出征李靖因三足金蟾背后符箓才成形小半,还要继续吞食海量黄金,便将它留在家中,交给自己的丫鬟香兰照顾。如果要动用“落宝金钱”的话,不说定光仙的其他手段自己是否应付得过来,单是随之而来的厄运临头,便令他心有余悸。
正在犹豫之时,空中那玉杵忽地一顿,随即在空中风车般翻起来跟头,却怎都不再向下降落。
定光仙吃惊非小,忙继续捏诀念咒,依然不能使玉杵落下。他初时本以为是李靖弄鬼,后来看他也是一脸诧异之色,便明白有人在暗中作祟,大怒喝骂道:“是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与贫道为难?”
话音未落,身后忽地传来一个慵懒曼妙的女声:“你是在骂我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定光仙心中狠狠颤抖一下,下意识地便将顶上“沧海明月珠”的威能催发到极致,使那漫天的皎洁光华倏地全部收敛到身边,化成一层几乎凝成实体的尺余厚障壁护住自己,然后才敢转头向身后去看。
转回头时,定光仙只看到一个纤纤素手捏成的拳头在眼前迅速变大,“蓬”的一声重重轰在自己宝珠光华凝成的障壁之上。通天教主亲赐的宝物果然不同凡响,虽然清晰感应到那拳头中蕴藏着无比可怕的力量,却也只将光壁砸得泛起阵阵光波涟漪而未能将其击破。
定光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面身向后退拉开距离,一面慌忙开口向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一个顶鱼尾金冠、披杏黄道袍的道姑告饶道:“金灵师姐且慢动手,容小弟解释一二……”
这道姑正是闻仲授业之师,截教女徒之首金灵圣母。在阵前两军上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位面若娇艳桃李、身似扶风弱柳的金灵圣母展现出与外形绝不相符的霸气与彪悍。
“长耳,”金灵圣母喝出因影射定光仙出身而素来被他视为禁忌的本名,望着龟缩在光壁后面如土色的定光仙嫣然一笑,嘴边微微露出一点白森森的牙齿,“这些年你倒是出息了不少,明知我的弟子辅佐大商,却要纵容自己的徒弟起兵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