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李靖张弓欲射之时,那坐在河边的两人忽地站起转回身来。李靖这才发现这两人生具奇相,身高都有两丈上下,面色皆有如重枣,尤其是在眼睛上方双眉的位置,居然又各生了两只眼睛。
“莫非是那两人?”李靖心中一动,当时停箭不发。
那两人转身看到猛虎,竟然一起呵呵大笑起来,左边的一人闷声闷气地笑道:“好造化,咱们兄弟正饥饿难耐,便有这么大一块肉送上门来!”说罢,大踏步向猛虎走了过去。
猛虎伤重之下狂性大发,作势便欲扑上来撕咬。那人劈手一把,抓住猛虎顶花皮,只轻轻一提,如常人提一只猫儿般将偌大一只猛虎提在空中,单臂用力在空中抡了一圈,而后“蓬”地一声重重掼在地上。这一掼怕不有万钧之力,一下便将猛虎着地那半边身子的骨骼摔得寸寸碎裂。猛虎口中凄凄惨惨地呜咽两声,随即丧命。
随手摔死猛虎后,那人俯身拎起虎尸,转身便要和另外一人离开。
李靖此时已基本确定两人身份,知道这是两个浑人,有心和他们开个玩笑,便高声喝道:“那个大汉,怎么将我家养的猛虎打死了?”
那两人听到喝声一起回头看时,李靖已经催马到了近前。拎着虎尸之人伸手挠了挠头:“原来这虎是你家养的,难怪如此不禁打。既然你说了,便还给你好了。”说着扬手将虎尸仍在李靖马前。
李靖从马上跳下来,看也不看虎尸,走到两人面前,仰起头打量这两个擎天之柱般的巨汉,却不由更加吃惊——原来走到近前他才看出这两人身材虽然长大,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稚气,看年龄最多与自己相仿。他按下心头的惊讶,故意做出一副睥睨之态,撇嘴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那两人见李靖语气不好,很有些担心的样子,仍是那打虎之人开口答道:“我叫作方弼,这是我兄弟方相。虎已经还了,你还待怎样?”
“果然是他们。”李靖心中暗喜,面上却显出冷笑,“这头猛虎是我家驯养了帮忙狩猎之用的,现在已经被你活活摔死,还一头死虎还有何用?”
方弼期期艾艾地道:“虎已死了,还有什么办法?不如这样,我们兄弟在山中也见过不少猛虎,这边去找一头捉来还你便是!”
李靖摆手道:“却是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和你们兄弟打个赌。若是你们赢了,这虎便不用陪;若是我赢了,从此你们便跟在我身边,代替这虎来帮我打猎!”
方弼虽是浑人,却终究未傻到家,闻言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先问道:“你想赌什么?”
李靖哂道:“我看你们两个身材高大,想来力气是不缺的,我便和你们比一比力气。”
一听说比力气,方弼四只眼睛一起放光,忙再问道:“怎么比法?”
“很简单,”李靖抬起右臂,竖起手掌,掌心向前,“我只站在这里,任凭你们用力来推我的手掌,只要能将我推得移动脚步,便算你们赢了!”
“我们赌了!”这一次不待方弼开口,一直沉默的方相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李靖道:“既然答应了,那便来罢!”
“大哥,让我先上!”方相抢前一步站到李靖面前。李靖因自幼练武而发育甚快,十二岁的年龄,身高已经超过六尺,但在方氏兄弟面前,却只堪堪与他们的大腿齐平。因此,方相不得不弯下身,才能与李靖正面较力。他来伸出一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与李靖的手掌相抵。他先试探地用力一推,却感觉眼前这个少年的身躯竟似钉入地下一般牢固,一条看似纤细的手臂更如钢浇铁铸,在他这一推之下未见丝毫晃动。
方相虽然心思单纯,却也便知道了这少年有些古怪。当即将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背之上,口中霹雳般一声暴喝,全身的肌肉膨胀鼓起,将一身本就破旧的麻布短衣撑破了几道口子,双臂同时奋起神力向前推动。
“糟糕!”在方相用上全力之时,李靖便知道自己这次是有些托大了。他本以为方氏兄弟虽然天生异禀,却终究不过只有一身蛮力。凭借自己这些年的修习的功夫,应当可以稳胜两人,却未料到这对兄弟的蛮力实在强大到了**的地步。他此刻只感到排山倒海般的无匹巨力似乎永无休止地冲击着自己的手掌,不到片刻灌注了真气的手臂便已微微颤抖现出不支之态,身躯亦开始一点一点地后仰。
一旁观战的方弼看出苗头,大声呼喝助威:“兄弟加把劲,这小子不行了!”
眼看李靖便要败在方相的神力之下,之前莫名其妙打出那古怪两掌的奇异感觉再次出现,不过这次稍有不同,是对应八卦中山属“艮”卦的阴维脉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正被逼得后移的手掌不自觉地摆出八卦掌“艮”字诀的一式“壁立千仞”。“艮”字诀应山之相,合熊之形。这招式一出,他身后蓦地现出一座淡得肉眼几乎难以看到的巍巍崇山虚影,而他的身体也似乎与这万仞雄峰融为一体,任凭方相如何发力,都有如蚍蜉撼树,不能使他的身形移动分毫。
方弼眼看着兄弟四只眼睛都瞪得浑圆,头顶开始冒出腾腾的热气,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