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哲,你说过只要我开心,你就会开心。花变红了,我会开心,那么,我们就一起开心地离开这个,让你我不开心的世界吧。
“嘭”的一声落在大片盛开的花卉中。
她流出的血经过雨水的猛烈冲刷,结果,白色的花真的变成红色。
那天,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她已经出事了。我听很多人说像是看到一只天使坠入凡间。
而我想,正好相反,天使是为了重回天堂,因为,那里有她要找的人。
我站在人群后面看了好久好久,我不敢上前看她的死状,只听见她爸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也不知道,是该替许一诺悲伤呢?还是替她开心?可我清楚,她是开心的,而我已经悲伤得都快不能够呼吸了。
宇哲,我真的……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大雨淋湿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体,也冰冷了所有人的心灵。
许一诺,如果你找到宇哲,能不能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会用功读书,不为什么狗屁大学文凭,只为完成宇哲的大学梦。我会在大学期间多写一点关于大学生活的文章,然后发到宇哲MSN上。我知道你恨我,我就不给你发了。祝你们在天国,过得幸福。”
许一诺:一九九零年一月一日——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七日。十八岁。
我看过,宇哲他家人趴在他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哭喊。我看过,杨振他家人趴在杨振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也看过,许一诺他家人趴在许一诺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哭喊。没有人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真的,生不如死。
我在大学期间确实给宇哲MSN发了很多关于大学生活的文章,宇哲应该会越看越感到无聊吧,这没办法,谁让大学生活那么无聊。为了让宇哲看得不无聊,我做了很多貌似不无聊的事情,每天把自己放纵到累到半死的忙碌中。写文章批判教育,做学校街舞教练,参加各种社团,做各种兼职,只要是超过两天的假期就会组织旅游,等等。但是我唯一没做的就是加入学生会,因为我知道的,你从来看不起那些做作又流于表面的道貌岸然者,并且,凭什么让他们管我们的闲事,对吧?
但晚上没事可做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宇哲。宇哲你别自恋,只是偶然想起你。我下楼买一箱啤酒回到寝室,打开电脑,登上我们两个的MSN。呵呵,宇哲你的密码太容易了,我想忘都忘不掉,3.1415926,呵呵。
开启摄像头,然后将宇哲的照片拖着视频上。我给他倒一杯,给自己倒一杯。
嗯?你不用刷牙杯?宇哲,上大学在寝室喝酒都用刷牙杯的,呵呵,你放心你用的那个是我的刷牙杯,我知道你爱干净,但是你不会嫌弃兄弟残留在刷牙杯上的口水,对不对?
来吧,干杯!
啊……爽!
怎么你不喝?哦……我给忘了,天国是不允许喝酒的,既然如此,我替你喝。
宇哲,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向许一诺求婚啊?呵呵,正好你没来上大学,否则等星期五要去开房的时候,还得提前预订呢。来,我给你满上!
宇哲,你在天国都干些什么啊?是不是就知道研究战争啊?哦哦,忘了忘了,天国是没有战争的。
宇哲,你放心,你爸的病我已经想办法了。你这太不够兄弟了吧,怎么不早告诉我?
宇哲,你的书我已经替你写完了,高兴吧。我一个月前就向很多出版社投稿,可惜没有一个出版社录用。不过你放心,大不了咱自费出版,一定要纸质的。
来,继续喝!
宇哲,给你说个好消息,我知道你爱看演讲,下月八号,我们“华育”有名家座谈会,其实你也知道,就是那些看似人模狗样的傻逼们走走形式做做样子而已。之后他们还会给咱的学弟学妹们演讲,想都不用想他们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他们念书的时候怎么怎么样,我们现在有多么多么幸福之类的屁话。呵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到时也会去咱实验演讲,并且还有很多媒体记者。我上台的时候,要痛斥那些傻逼,痛斥国家畸形教育,痛斥家长教育方式。演讲稿已将写好了,还给你发过去了呢,不知你看了没有。其实我能写出那些内容也是拜你所赐,因为你之前整天和我讲一些教育改革,现代战争,社会问题,人类特性等的问题,而我除了给你讲讲如何泡妞之外,其他的,好像没怎么讲过。
来!干杯!明天礼拜六我们休息。打游戏?呵呵,宇哲,游戏我早就不玩了。你不知道吧,我上大学可是要自给自足的。明天有个手机品牌做促销活动,我带几个人去跳场舞赚点生活费来。如果你在……就好了。
宇哲,等……等一下,我点支烟。我们离那么远,你闻不到烟味的。到时候你能来看我演讲吗?如果可以的话,带上许一诺吧。
点上烟,我猛抽两口。
宇哲,许一诺出事后,我们当时的宋老师被教育局开了。我们都知道,那件事和班主任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出了事总得有人去背黑锅。****他妈的,宋老师对我们多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