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平闻言,刚想要说话,却是喉咙一痒,没忍住,咳嗽了几声,道:“此事十万火急,老朽时日也已然无多。此刻就走,最好!”
“此刻就走?”
陈风心中一惊,虽然早已猜到孙长老会这么说,但是此番前去,算得是九死一生,可能这一走,从此同那李方、成大器、应雪等故交好友便是生死两隔,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舍,想着再同故友系别一番。
“没错,现在就走。你要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活的越久,经历的离别便越多,也就越知道,不告而别,有时候是一种好事。况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几率便会越大!”
孙承平看的出陈风此事内心的挣扎,对此也心中也有隐痛,他从未想过,化羽门这硕大的门派,上上下下数万口人的性命,最终会被自己压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
对于陈风,他心中有愧,但是就像之前方经赋所说的那样,这是劫,是化羽门命中该有的一劫,同样也是这陈风,该有的一劫!
“那就……走吧!”
陈风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夹杂数种纠结,但终究,道心初建的他,已然具备了一个真正修士所应该有的壮士断腕的勇气,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懂得怎样取舍。
孙承平自言时日无多,此番,他自然也早进入传承之地,所经受的变数越小。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此刻的青铜大殿中,已然就孙承平同陈风两人,就连他最疼爱的弟子应雪,此刻也只是端立在殿外,并不知道陈风同着孙承平究竟谈论了什么。
话音刚一落地,孙承平身上神光便越发的璀璨起来,他在这场中仿若一轮太阳般,在散发着无穷的光热,恍惚将,都将这青铜色的大殿变成了黄金一般刺目、耀眼。
光芒太盛,陈风双眼微眯,不自觉的伸手阻挡此光,但是却发现此光竟然避无可避,直接穿过了他的肉掌,直刺入了他的眼球之中。
陈风当即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当即运转修为,将真气汇聚于双目之中,视野这才有渐渐明朗了起来。
只见孙承平那白发苍苍的老叟摸样,于璀璨神光之中,旋即开始了惊人的变化。
他开始了返老还童!
是的,燃烧修为的最后阶段便是如此。
人活一世,是从无到有,燃尽生命,则是从有化无。
一切都在倒退,孙承平双目微眯起,眼中透露出追忆神色。
“老夫……同你一样,刚出身便是孤儿……那时的我,不过是莽山城镇中的一个小乞丐而已,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曾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自己可能若干年后,会在一座破庙中,受饥寒之苦而死。”
“但是,那一日,叶风雷在游历世间时,同我遇见。怜我可怜,有些天资……于是便将我带回了化羽门中。”
“从此我的生活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叶掌教待我如同己出,哪怕我多番在这门中捣蛋,又一次甚至差点儿将那掌门印偷出去当掉……他都没有真正的怪过我,反而宠溺着我,由着我在这化羽门中没规矩的胡作非为……”
“期间,我办了不少糊涂事,也算是这化羽门中,最大的一个糊涂人。”
“我十八岁结发那天,他更是送了我一柄以当时门中最好材料所铸造的绿魔剑,并且同我说了四个字‘薪火相传’。”
“在我九十岁以前,我一直对此不以为然,虽然年纪早就过了世俗人所说的不惑之年,但因为修行缘故,我自身的精力种种皆是在壮年时期……就连我的心性,都没有改变,依旧是想做这化羽门中,最糊涂、最王八蛋的那个人!”
说到这儿,孙承平笑了,眼中别样的情绪闪烁,有缅怀,也有苦痛。
“直到我在一个大雪夜,上一任掌门,也就是我师傅驾鹤西去的时刻,我才真正的醒悟了过来,真正的体悟到了这种生死离别的痛苦……当时,化羽门门中人,皆言我冷漠,多年培育我,虽为我师,却待我如父的叶掌门去世,我竟然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呵呵,其实他们又怎么知道,那一****独自一人跋涉,回到了最初同师尊相遇的地方叩首,一枯坐便是十六个日夜?”
“当时我的修为并没有达到餐食天地风露的辟谷境界,十六个日夜的枯坐,这使得我也到达了身体的极限,但是我真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刻,直到我听到了那落满雪的密林之后,一声婉转的啼哭声。”
“鬼使神差,就是那一声啼哭呼唤了我,将我从那种心境中解救了出来,我转头去密林中寻找着哭声的来源。于一月牙儿湖畔捡到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这女婴便是之后的应雪,说来我同应雪这丫头也真是有缘,本来她还在雪地的襁褓之中啼哭不休,但是当我抱起她的刹那,她竟然笑了!”
“也就是那一刻,我开始隐约有些懂了师尊所说‘薪火相传’的意思。”
“所谓的‘薪火相传’,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