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了在门口守夜的一个丫鬟之外,根本就没有她的人影。
他站在床边,四周一片黑暗也看不清他此刻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只似乎能感觉到他有那么点意外和疑惑,站在这空无一人的闺房之中四处打量着,黑暗也遮挡不住他的视线。
“不在?”
扫视了一圈之后,他低头轻喃了一声,有几分凉几分淡几分疑惑和失落,听这声音竟赫然就是凤元翊。
他今晚从翠云楼离开之后就回了焰王府,但却始终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一直以来的强大定力和自制力都仿似不复存在,忍了又忍终还是忍不住的跑来了紫阳侯府,不惜夜闯闺房,却没想到她竟然不在!
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此刻云瑶正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跃过一个个的屋顶,感受着四周的黑暗宁静。
远处火光移动,那是一队队的士兵在巡逻,更夫提着灯笼行走在安静的街巷中,发出“梆梆”的敲打声,偶尔还会见到几个醉鬼,骂骂咧咧、歪歪扭扭的跌撞着,也不怕宵禁之后遇上了巡逻的士兵将他们抓进牢里去。
在经过又一座府邸的时候,她忽然顿了顿,停顿在一处屋顶侧头似想到了什么,然后便折转方向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那府邸之后。
那府邸的门前,有灯笼晃荡,散发着蒙蒙的灯光,照出府门之上的匾额,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许府!
没错,这里正是云瑶她那位舅妈的娘家许府,许老爷子早已经过世,现在当家的乃是其长子许章平,官居刑部尚书。
与她一同到达京城的苏青亦兄妹三人现在正在这许府的某一处。
据说,是许老夫人传信过去,表示十分挂念那远离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苏家便借着楚家正好去接云瑶的这个机会请求携带一程,让那兄妹三人来了京城,拜见外祖母,也替他们的母亲多多尽孝。
她很快就找到了苏鸾和苏鸢两人的住处,因为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站在高处看,整个许府也仅有那么几处地方还有亮光,其中就有她们两人所在的院落。
倒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这两人竟还没有睡,也不知是初到京城心情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
云瑶轻飘飘如一缕幽魂,落进了她们的院中,顺着那隐约传出的话语声走了过去,贴近灯光摇曳的窗前。
她其实真不是有心要来探听这苏家兄妹的情况的,只是今晚无聊,刚才经过许府便忽然心动一动,然后就进来了。
以她的耳力,很快就清晰的听到了屋里的说话声,尽管她们刻意的将声音压低了。
“姐姐你也别再生气了,气坏的可是自己的身子。也确实是我们不如人,不过是乡野小镇上来的,如何比得上这皇城脚下生长的千金小姐?”
也不知道先前都说了些什么,云瑶一靠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她站在窗外仰头看星空,从窗户透出的昏蒙蒙灯光照在半边侧脸,如瓷玉般剔透温润。
苏鸢那句话后,苏鸾也紧跟着开了口,那语气与苏鸢的轻柔带着些无奈失落让人垂怜的不同,而是气冲冲的泼辣,“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我们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编排欺辱?该死的,不就是自小生长在这京城里吗?若不是……我们也不比她们差!明日定要去外祖母面前状告她们!”
“姐姐先别冲动,外祖母虽是疼爱我们,可毕竟我们现在是客人,那些也都是外祖母的亲孙女,才是正正经经的千金小姐,就算外祖母知道了也最多不过训斥她们几句而已。”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有什么办法呢?跟她们比起来,我们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乡野丫头。瑶表姐好歹还是侯府的正经小姐,我们在许家算什么?不过是外人,暂居的客人。”
窗外,云瑶本来听着这些无聊的对话都要离开了,却不想突然提到了她,不由便停下了动作,微微挑高了一边秀眉。
这姐妹两,还真是到了京城都不知道安分。
在她这一顿的时候,苏鸾的话也紧跟着苏鸢的响了起来,“提那死丫头做什么?你没听到她们说的?那紫阳侯府之所以会去接了她回来,不过是因为侯府的小姐们谁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什么黄公子,是想要让她替代出嫁!还真能是回到了侯府就马上当千金小姐了?我看她说不得比我们还不如呢!”
“听说那黄公子品行不端、不学无术,还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人人避之不及呢。”
“嗤!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公子,听说那身份比许家还要高了许多呢,而且还是黄家独孙,继承偌大家业那是毫无意外的,别说是明媒正娶的正经夫人,即便只是当个小妾,也要比寻常人家金贵了许多,荣华富贵随手拈来!”
云瑶在外头听得无语,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屋内苏鸾有些烦躁的踱着步,苏鸢则坐在凳上,在这句话之后竟是一脸的心动和沉思。
苏鸾又挥手从半空划过,眼中灼灼的冒着光芒,说道:“你看看这屋子,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精致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