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大雾弥漫过来,整个院子重新被笼罩在大雾之中,面对这个大雾,师傅也有些烦躁,因为这东西都是阴气形成,对于王双红来说,因为他是鬼,所以对于阴气的控制自然是相当的自如,哪怕吹一口气,可能都会弥漫起一股浓雾,而师傅呢,是一个道人,任何拼阳气的功夫都是极为消耗功力的,和王双红比这个,他未必能输,但也是绝对占不了上风。
王双红在哪里,也许这个大雾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他的影子,也许这整个大雾都是他,或许在下一刻他就会在一个地方化形而成。
雾气越来越浓,逐渐的我和师傅之间都互相一个看不见一个了,所幸我机灵,在大雾漫来的时候我就紧紧的抓住师傅的衣角,另一只收握着师傅给的桃木剑和他背靠背站着。
“哈哈哈哈!臭道士,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多管闲事!惹急了我,没有好果子吃的。”大雾中传来了王双红的声音。
“哼,王双红,你当年也是受不了父母折磨才寻了短见,害死你父母不说,现在你还在这里祸害乡邻,照此下去,还怎么得了,我天师教以驱鬼除魔为己任,既然让我碰上,少不得我要管上一管了。”师傅义正词严的说道,我此时和师傅背靠着背,能清晰的感觉到从他背部传来的胸腔的共鸣声。
“臭道士,我再劝你一次,赶紧给我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哼,你不要再做口舌之争,我劝你放下执念,安心投胎,我自会降你罪孽,度你一程,否则,定叫你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如此,那么还废什么话。”
话音刚落,一个脏兮兮的粗麻绳从半空中激射而来,麻绳的前端是一个绳圈,正是当时吊死王双红的那根麻绳,被王双红的家人给焚烧了,谁知王双红将此物炼化,变作了自己的武器,当然,王老虎就是死在这东西之下的,之前师傅焚烧了的那个绳环也仅仅是王老虎依照此变化出来的,并不是这个物件。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麻绳已经飞到近前,师傅大喝一声,“去”,一张道符如离弦之箭唰的一声就飞了出去,直直迎上了飞来的绳环,说也奇怪,就是这小小的绳环和一张道符,碰在了一起就如铁石相击,发出巨大的声音,道符变成一条火龙,如有生命般顺着绳环就缠了上去,朝着王双红的方向疾射而去。
由于雾气太大看不清对面,也不知王双红使了什么手段,火龙在那边就消失不见,而绳环却不见一点烧过的痕迹。
“好家伙,有点本事,我的三昧真火道符都丝毫奈何你不得,看来老子今天不使出点真本事还不行。”说罢,师傅手一招,先前布七星追魂阵的七枚铜钱如长了翅膀一般径直飞到了师傅的手上。师傅将七枚铜钱叠在手上,叠成一个梅花形状,一口咬破中指,将血液当做朱砂,在七枚铜钱叠成的梅花上上下翻飞,画了一道符,此为七星天雷符,画完道符,师傅大喝一声“六丁六甲,听我号令,九天诸鬼,暂避凡尘,道符既出,恶鬼显形,顺我者昌,逆我者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着。”只见一朵鲜红无比的梅花从师傅的掌中飞起,挟带风雷之声直向王双红的方向打去,只听得“轰”的一声,紧接着“啊!”的一声,想必是打中了王双红。
师傅又大喊一声“回来。”只见方才射出去的梅花铜钱原模原样的飞了回来,只是在一边沾上了些许黑色的汁液,发出无比难闻的臭味。
“啊————啊————,臭道士,我要杀了你。”王双红吃这一击,彻底的被激怒了,只见大雾忽的散去,对面赫然可见王双红恶狠狠的站在那里,脖子上还缠着一个粗麻绳。
“哈哈,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啊!肯出来见人了啊!”
由于此时还是白天,除了绕着这个庄子四周还是一圈雾之外,在我们双方所处的这个范围内所有的雾气都已散去,此时我终于看清了王双红的脸。只见他完全没有了生前的样子,也不是我在鬼界看到的精干的样子,从头上看,从来不留长发的他此时满头枯黄焦干的头发,乱蓬蓬的垂在肩上,看来阴间是没有理发师这个行业的,或者阴间也如明朝时那样遵循汉人祖宗的体制,身体毛发受之父母,所以不理发。再看他的脸上,满脸都是干枯的褶子,没有一点血肉,一层薄薄的死皮紧紧的贴在骨头上,比骷髅头看起来还恐怖,一双眼睛空洞洞的,发出幽幽的绿光,像极了猫晚上的眼睛,一张大嘴此时也完全豁了开来,露出森森的牙床,瘦的如麻杆一样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脏兮兮的粗麻绳,一身红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诡异非常。
因农村人迷信红色驱邪,因此在王双红吊死后他的父母便用红帐篷将他给严严实实的停在里面,怕他回家找他二老的麻烦,但是谁想到死者最忌讳的就是红布,穿红色的衣服尚且是忌讳,何况还用一顶红色帐篷给搭建个临时的停尸房呢,如此,不成为恶鬼岂不是咄咄怪事。
在农村一些神汉在施展请神术时一般都在头上顶着红布,用以召唤神灵,但又害怕术法低微召来鬼怪,所以都用红布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