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长的时间都无法让人忘记那些事情,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不去理会所有的一切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桃夭这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她娘,那个在她还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就将她抛弃的亲娘,终于在这一日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消息。
一时间的怨恨涌入心中,让她无法喘息。她曾经在那个府中盼着有一天自己的亲人可以出现在身边,不会再一次被府中那些人嘲笑自己是野孩子,不会让娘再因为捡了她这件事情折磨着心智。很久以前,她期待有一天可以保护娘,期待有一天亲人可以找到她,可是娘死后,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怨恨,怨恨自己,怨恨将自己抛弃的人。
她的娘不仅没有来寻找她,而且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
琉陌的手停在她的发旁,之后缓缓的垂了下去。桃夭不问,他也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我娘早在那场大火中没了性命,哪里还会有一个娘来给我下毒。”
琉陌眼中有一丝心疼,“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知道了,我就会将一切告诉你。”
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巧笑嫣然的抬起头,“这么说我可以救绍离了。”
直接从琉陌的身边跑掉,如果知道的更多,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控制的这么好。桃夭站在绍离的门前,门前种着的几棵药草竟然开出星星点点的夏花,轻轻的依偎着墙壁,莫名的就让人心静下来。
屋内的绍离清咳,腥甜的味道从喉咙中涌上来,苍白的指尖带着凉意慢慢的触着手中的小叶紫檀的盒子,盒子里面只是轻轻铺着几根羽毛。漆黑的木盒和白雪丝绒的颜色清晰分明。
“绍离,我有话要问你。”
等了许久,屋内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好。”
“你我认识是巧合吗?”
绍离将木盒放在一旁,“不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血能克制你身体里面的毒的?”
“中毒的那日。”
琉陌曾经说过他身体里面的毒已经积攒了很多年,根深蒂固无法医治。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
房门突然推开,绍离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明明眼睛上被白色的带子层层围绕,却让人有一种无所遁逃的感觉。绍离缓缓走进,与她咫尺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运筹帷幄的神色开口道:“那是你的事。”
喜欢他是自己的事,救他也是自己的事,这样无赖的话偏偏让她无从反驳。愤恨的抬起头却看到面前那人笑的从容不迫,只有嘴角的一丝红色缓缓溢出才能证明如今的他身体早已破损不堪重负。桃夭惊异的想要说什么,绍离的身体却突然向她压来。
桃夭想要伸手撑住他下落的身体,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将自己垫在他底下,这样能够阻止他落地时带来的撞击。可是偏偏无意识的绍离却将手揽住她的腰稍一转身,承下了所有下坠会带来的冲击。落地之时,他的头几乎与地碰撞出声。
从他怀里面出来,桃夭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将手腕上的布条撕下来,但是伤口已经微微结痂。她顾不上找匕首,在一旁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便向着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割下来。
血一滴滴的落在绍离的嘴角,与他嘴角之前溢出的血液汇合在一起,白皙的面容与相思红豆般的血色相辉映。心里却是苦笑,刚刚落地那一刻,他护住她的时候,让她无法思索。
她从未想要他情深似海,哪怕欺瞒诈骗,哪怕前路险远,至少他伸出手唤她一声桃夭,她便会给他最长情的陪伴。
所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桃夭怀中的绍离看起来已经无一丝气息,只是偶尔喉咙的蠕动还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而桃夭似乎就瘫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慢慢的流入他的口中,似乎还嫌流的太慢,手腕微微用力将伤口扯得更大些。
琉陌身形一动,一旁的子悠也快速冲了过来。只是速度上差距太大,琉陌将桃夭快速揽在怀中,长袖一挥,绍离的身体犹如纸风筝一般飘然而去,而赶过来的子悠勉强的接到绍离下落的身体。
琉陌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桃夭,看着她虽然面无血色却淡淡的笑着问他,“这样,可以救他了吗?”
一向清冷的神色带着一丝破碎,琉陌几乎很小心的将桃夭抱在怀中,却在用最冰冷的声音打破她的希望,“谁都无法救他,你的血也只能延缓他毒的发作。”
桃夭伸出受伤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那我也只好每日都割破手腕了。”
月白色如苍山浮雪的长衫染上了那一点嫣红,如同天人未曾逃过红尘一般。琉陌看着她,“那我也只好每日救你了。”
刚刚赶过来的绯色看着琉陌没有往日的神态,突然想起那日他曾问过他为什么桃夭对他如此特别。
那时的琉陌只是一副清淡寡欲的摸样,似乎想起什么。他说,最初不过是一个人对他的嘱托,他无法推辞。后来,有个人在人海中拉住他的手,却在明明可以逃离那个痛苦煎熬的地方却义无反顾推开了他的手。当他站在浮生尽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