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入寇本是寻常的事情,少则几百人,多则数千人。可是张宗衡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鞑子,什么叫做万马奔腾,总算是亲眼目睹了。
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大片黑色的浪潮,一眼望去,无边无际,遮天蔽日。马蹄带起的沙尘弥漫在天空中,太阳没了光芒,让人从心底往外涌起寒意,手足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奔涌的潮水向着大同城冲来,四面八方,越来越多。
“一万,两万,三万……”
张宗衡默默数着战旗,估算着蒙古人的数量,这一次来的最少也有三四万人。蒙古骑兵通常是一人两三匹战马,也就是说,在大同城下,光是战马就有十万匹之多!
何等强悍,何等嚣张!
张宗衡的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忍不住偷偷看向张恪,想来这位身经百战的安东王能有主意吧!
可是一回头,竟然发现张恪站着的位置没了人。张宗衡心里忽悠一下,别是张恪吓跑了,让自己一个人顶雷吧!
要了老命。
他急忙转身下阶梯,往城下走去。正在这时,迎面冲来一支骑兵,带队的正是张峰。
只见张峰穿着一身板甲,外面罩着玄色的披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在他的背后,都是装束差不多的骑兵,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一丈多长的骑枪,齐整整。如同树林一般。寒光四射。张宗衡有一种错觉,这些士兵就仿佛是天神下凡,远比城外的鞑子更加雄壮威严。
张峰没工夫搭理张宗衡,而是跑到张恪面前,拱了拱手。
“王爷,我们这就出城,一定给鞑子好瞧。”
张恪微微一笑:“也好。不过切记敌人众多,打击锐气即可,不要恋战。”
“放心吧!”
张峰一招手,所有骑兵跟着他向城门涌去,这时候守城的士兵把城门打开,放人马出去。张宗衡心里就是一哆嗦。
放着坚城不守,跑出去和鞑子野战,也不知道是信心太强了,还是不知道好歹。自古以来骄兵必败,只怕没有好结果啊。
“王爷,卑职以为当坚守城池,等鞑子锐气搓动,再……”
“张中丞有心了,不过本王以为我们只管看热闹就是。”
张恪说着迈着大步。走上了城头。张宗衡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那是几万的鞑子,不是几万头猪!
他万般无奈,也只能跟着,一起到了城上。
这时候张峰的骑兵已经排列好了阵势,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排成整齐的战线,每一排大约四五百人,前后十排左右。相比对面的鞑子,简直单薄的可怜。
张宗衡好歹懂得一点军事,看到这个阵势都要骂娘了!
骑兵最宝贵的就是冲击力。只有攥成拳头打人,才能打疼,哪有这么分散兵力的,不是纯粹找死吗!
看来义州兵是赢得太多了,都忘乎所以。
看来必须和张恪说说,哪怕他不愿意听,也不能眼看着这些人马损失。正当张宗衡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半空中热气球上的士兵将旗号向西北方向指过去。
地面上的炮声猛地响起,士兵们按照指挥,将骑枪举起,伴随着鼓声,他们有条不紊地向着鞑子冲过去。
速度一点不快,可是队伍非常严谨,好像一面城墙压了上去。
……
对于明军的嚣张,鞑子有着更深刻的体会,他们无法想象,一贯龟缩在城里的明军竟敢如此公然挑衅,还用这么简陋的阵型,简直在诋毁成吉思汗子孙的荣耀。
愤怒的他们纷纷举起武器,鞭打战马,向着明军奋勇杀来。嘴里不停怪叫着,势必让这些明军尝到苦头。
两只人马快速逼近,鞑子正在乱哄哄的举起弓箭,准备射击之时,从明军的队伍中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枪声。
子弹如雨,洒在鞑子的队伍之中,一团团血花迸溅,无数鞑子落在马下,侥幸逃过一劫的鞑子都傻了,就在他们还弄不清怎么回事的时候,枪声再度响起。
伴随着明军的骑兵骤然加快速度,骑枪闪光发亮的尖子对准了他们,战马如飞似箭,根本不给他们思量的时间,就冲到了眼前。
在城头上,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张宗衡都傻眼了,怎么义州兵的骑兵如此厉害?尤其是他们装备的火铳,能在五六十步之外击中鞑子,最神奇的是竟然不用火绳,简直就是神迹!
当然这只是张宗衡的看法,对张恪来说,显然有些不满。义州兵的火器发展在这两年已经趋于停滞,自从大量装备燧发枪之后,就迟迟没有更多的突破。
张恪已经下令着手研制更强大的后装火铳,眼前的明军火铳都是从前面装填,动作大,耗时长,非常不方便。因此骑兵必须事先准备好两支甚至更多的火铳,在战场上根本来不及装填。
如果换成了后装火铳,只要在枪托做文章就够了,一分钟能装填六七发,速度比现在快一倍,势必杀伤力更加惊人。
张宗衡不知道张恪还有更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