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张恪视察巡边并不是一个享受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位王爷下一步会干什么,这不,距离大同还不到二十里,突然停下了战马。
张恪走到了路边的荒地旁,低着头仿佛找宝一样,到处看了看,突然拔出佩刀,用力掘地,弄得沙土满天飞。
这下子可把卢象升他们吓坏了,急忙跑过来。
“王爷,您哪能干这个活,还是让我们来吧!”
张恪沉着脸,说道:“把这块挖出一丈的坑出来,限时半个时辰。”
“王爷您瞧好吧!”
卢象升信心十足,一摆手,招来五个工兵,都拿着铲子,卢象升给他们划出一个五尺见方的地方,五个棒小伙子挥动铲子,简直就是小号的挖掘机,地面上的土越堆越高。
张恪直起腰,向四周眺望,不时摇头,叹气。
“王爷,大同的官民都在等着呢,我看您还是赶快去大同吧,省得误了吉时。”
“吉时?本王又不入洞房,要吉时有什么用?”
卢象升这个汗啊,他认识张恪也好几年了,要说精明这位王爷比谁都精明,可是偏偏有些人之常情,张恪却总是不在乎。
“王爷,您贵为王爷,又是钦差,入城当然需要吉时,再说了,一路风尘劳碌,也该休息休息。”
“我不累。”
一句话,差点堵卢象升一个跟头儿,您不累可是我们累啊。在荒郊野地折腾个什么劲啊!
正在卢象升不知道怎么劝说的时候。突然远处出现一道龙卷风,霎时间天地之间多了一道暗黄色的柱子,地面的沙石草棍都跟着飞上了天空。
义州兵好在训练有素,车营急忙围成一个圈,把张恪和卢象升等人都保护起来,至于其他的骑兵也都聚集在一起。
霎时间,龙卷风到了近前。飞沙走石,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等了差不多一刻钟,龙卷风才过去,大家身上都多了一层沙石草棍,有几个倒霉蛋脸上都破了皮。
张峰的额头被砸得青紫一片,他气冲冲跑了过来。
“老二,就是你事多,要是咱们早点走。不就避过去了吗!”
张恪不理大哥的责怪,而是叹口气:“俗话说千里桑干唯富涿鹿。宣府能够屯田养兵,只怕大同是不成了。”
听到张恪的叹息,大家都猛然一惊,原来王爷不是在发神经,而是在考察情况?
“你们都看看。这一片荒地应该是以往的屯田。看样子是荒废了很久。究其原因,应该是降水不够,加上风沙过大,不得不放弃。”
没想到王爷还懂得农耕,不过一想张恪在辽东培育出了水稻,也就没有什么诧异了,只是让人不停感叹,恐怕除了生孩子,张恪不懂的事情真不多!
其实张恪所说在后世不过是一些常识,经过几百年的生息繁衍和不停的征战。长城一线的植被破坏严重。就拿明军来说,在秋冬的时候,经常放火焚烧荒草,省得蒙古人喂养牲口。而蒙古人同样经常抢掠村镇,焚烧山林农田。
等到小冰河期,深处内陆的大同比起辽东降水更加稀少,农业耕种变得更加艰难。想要复制在辽东的经验,就变得不现实了。
此时,工兵已经把坑挖好了。
张恪带着大家过来,他亲自跳了下去,仔细观察着底层的土壤。
在距离地表二尺左右,全都是颗粒极细的沙石,再往下看,则是黄土淤泥,还有些腐烂的植被,土壤有些发黑。
土层的情况验证了张恪的判断,这里本是一个水渠的所在地,年久失修,供应的水量越来越少,几近于无。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抛弃了祖辈生存的土地。等到百姓离开之后,黄沙快速侵占了土地,几十年的功夫就成了眼前荒凉的模样。
卢象升和张峰都亲自跳下土坑,按照张恪所说,细心观察,又找来附近的村民询问,果然和张恪推测的一般不二。
“王爷,您可真神了!”卢象升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道:“卑职真没有想到,就凭简简单单的手段,就把百十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看清了又如何。”张恪叹口气,苦笑道:“没有来钱的路子,想在大同驻军,除了向朝廷要,就要辽东填补。”
张峰道:“朝廷?户部的仓库还没有永贞的钱袋子深呢!我看担子多半还要落在辽东的头上。”
卢象升还不服气,说道:“王爷,以前能种田,现在也能种,卑职以为大不了就把灌溉的沟渠修建起来呗!”
“谈何容易!”张恪摇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天爷下雨少了,沟渠修上了也没水。”
张恪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只能笑道:“走吧,先去大同驻扎下来,办法总比困难多。”
……
“启禀中丞大人,还,还没看到安东王的仪仗。”
“什么?”张宗衡额头都冒汗了,算起来吉时都过了半个时辰,安东王不是带着骑兵过来,为何这么慢?
“路上有没有意外?”
手下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