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就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说这些年你都干嘛了!”
“哎。”张海川点点头,勉强理了理思绪,就娓娓道来。
起初张恪只是听着,可是渐渐的他完全被吸引住了,说起来自己这几年也算是叱咤风云,干得都是别人不敢干的大事,做得都是别人一辈子也别想的官!可是相比之下,张恪不得不自愧弗如。渐渐的对陌生的老爹竟然升起了崇敬之心。
张海川靠着平定倭乱立功,一路爬到了千总,在李成梁手下做官,就在万历三十四年,他得到了一个任务,就是驱逐永奠堡的百姓。
“这个永奠堡是宽奠六堡之一,在万历元年,是李成梁下令修建的。后来人口繁衍。商旅往来,六堡的百姓达到了十多万人。李成梁下令一个月之内,全部撤走。可是百姓们拖家带口,住了几十年,朝廷一点补偿都不给,谁愿意走啊!可是不走不行,李,李成梁竟然派出人马驱逐百姓,不走的就地正法!而我,就是派去的刽子手之一啊!”
张恪听到这里。顿时把耳朵竖起来,宽奠六堡可是一段著名的公案。李成梁放弃六堡,全都落到了野猪皮手里,自此之后,野猪皮势力越发膨胀,而且明朝也暴露出虚弱的本质,进而酿成了后来的惨祸,说起来李成梁罪在不赦!
“其实宽奠六堡能发展起来,还是因为李成梁以六堡和建奴做生意。把种子耕牛,甚至刀剑盔甲都卖给了建奴。建奴四处抢掠,抢来的银子多半都落到了李成梁手里,当时辽东军中。几乎人所共知。可是啊,渐渐的建奴不听话了,各部落征杀差不多,就把眼睛落到了大明身上。李成梁不得不忍痛,舍弃六堡!”
“不过这个老畜生真不是东西,他下令强撤百姓。光是被杀死的汉民就不下两三万。沿途都是尸体,就连吃奶的娃娃都不放过!他李成梁不怕伤天害理,可是我张海川干不出这种事情,我偷偷写了一封东西,送给了辽东巡按御史熊廷弼。”
“熊廷弼,他怎么处理的?”
“这个孙子更不是东西,比起李成梁简直混蛋加三级!我的遭遇都拜他所赐”张海川突然须发皆乍,怒道:“他先是告诉我,十分震惊,让我给他找证人证据,他要参奏李成梁!我满心欢喜,带着证据去找他,可是他竟然偷偷把事情告诉了李成梁。李成梁答应给他三万两银子,熊廷弼就准备把我骗去,交给李成梁。”
“那后来呢?”沈氏惊呼道。
“唉,算我命不当绝,巡按府的一个百户是我的老兄弟,他冒着生命危险,把事情告诉了我。我当时啥也顾不得了,就跑出了巡按衙门。李成梁的人马就在后面追,我走投无路,就跑进了深山老林。足足跑了一个多月,才甩开了追兵,可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沈氏听着丈夫的诉说,拳头攥紧,指甲插进肉里而不自知。
“孩他爹,一个多月,你都是咋活的?”
“嘿嘿,我这一身本事,还饿不死。渴了喝点山泉水,饿了就打猎,遇到了山民,我,我也抢也偷。等我从大山里面走出来就傻眼了,竟然到了鸭绿江边,对面就是朝鲜了。我找了个渔村安顿下来。”
“死鬼,你就没想着回家看看?”
张海川两手一摊,苦笑道:“你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能给你们惹祸不是?李成梁还是辽东总兵,手下兵多将广,要是知道我回家了,不光我活不了,你们也跟着倒霉啊!杀几个人,对李成梁来说,比杀只鸡还容易!那几年我就在鸭绿江边,遇到商人就打听,就盼着李成梁能死了,我就能回家看看你们娘几个了!可是盼着,盼着,老东西真能活,身体倍儿棒,可是我等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还用说吗,建奴过来了呗,这帮家伙烧杀抢掠,遇到汉人就抓去当奴隶,要是敢反抗,就地杀了。鸭绿江几十个村子都被灭了,村子里的人知道我当过兵,就跪在我的门前,求着我带着大家找条活路!”
张海川苦笑道:“我能有啥办法,无非就是落草为寇,我想了好些日子,答应了他们。起初我们就几十个人,后来发展到了几百人。可是建奴也不是吃白饭的,他们派了几千骑兵,拉着大网,围追堵截。没有法子,我就带着大家伙退到了朝鲜。天无绝人之路,竟然遇到了当年一起打倭寇的战友,他竟然是节度使了,大方收留了我们。在朝鲜又混了几年,这时候我也派人打听你们了。可是两拨信使都死在海上。偏巧朝鲜内乱,我的朋友被罢官了。没有法子,我们只能往北走。还真别说,这世界真大,沿着倭国列岛北上,我们竟然发现了一个特别大的岛,那上面还有一些汉民,听他们说,是奴儿干都司治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也不派官了,他们就这么生活下来。你们说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张恪听着老爹的介绍,他差点失声叫出来,倭国列岛的北边,还是一个大岛,以往属于奴儿干都司。
不用问了,那一定是库页岛!
老爹啊老爹,你知道后世有多少人看到那个岛屿的时候,都心中悲愤难平吗?
“爹!”张恪第一次声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