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两百多匹战马快速奔腾,马背上的骑士戴着大号的斗笠,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佩刀悬剑,奔驰起来,杀气腾腾。←,..沿途的商旅百姓看到,全都躲得老远,生怕惹上麻烦。
“启禀王公公,十三爷,前面十里就是苏州境内了。”
“哦!”
为首的人勒住战马,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疲惫的面孔,他正是司礼监的秉笔王体乾。在他的身旁,马背上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刚刚出正月,天气还十分寒冷,他却只穿着一层单衣,十分雄壮。
“十三,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卓十三苦笑一声:“王公公,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全都傻了眼。
原来苏州闹粮食危机,波及到其他州府省份,消息早就传到了京城。偏巧正赶上魏忠贤大肆收拾东林党,谁都知道东林党的大本营在东南,看到这些奏折的第一时间,魏忠贤只当是东林党闹事,来一个围魏救赵。
老魏连看都懒得看,直接扔进了废纸堆。
可是渐渐的奏折越来越多,锦衣卫的密报,南京镇守太监的亲笔信,都想魏忠贤反应一个要命的事实,东南已经大乱了!
若是粮食危机持续,百姓暴乱在即,到时候生灵涂炭,烽火四起,后果不堪设想!
大明朝如今已经满头包,到处都是乱子,唯独东南还算平静,而且每年数百万石的漕粮,供应着京城和九边的消耗。
唯一的一块乐土也闹腾起来,漕运断绝,到时候大明朝真的没救了。
老魏苦思了大半夜,他是真后悔。一时的愤怒就让张恪去了江南。平辽公折腾的本事人所共知,江南闹到了现在的样子,一点不意外啊!
“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魏忠贤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张恪可不是好对付的,当初费尽心思让人家南下对付东林党,现在又要他回来,不拿出诚意,是万万做不到的!
到了这时候,魏忠贤也明白了。难怪皇帝都防着武将,却放心大胆给文官和太监的权力,这帮人不论有多大的权柄,想拿下都是一道圣旨的事情。而张恪这种拥兵自重的家伙,却要费一番心思。
思量再三,老魏让王体乾和卓十三跑一趟,劝说张恪会师,朝廷以犒劳将士的名义,给辽东发五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石粮食,就算是辛苦费。
王体乾和卓十三领命之后,一刻不停,连官船也不坐了。直接骑马南下。
可是他们再快,也没有东南的局势演变的快,等到他们到了南直隶,正好赶上粮价暴跌。
路过镇江的时候。大市口早上粮价还是十八两银子,可是听说苏州粮价暴跌,中午就到了十两。等到他们离开,已经到了六两。
西津渡排满了倾家荡产的投机商人,在百姓的唾骂声中,他们一个个跳进了水里。
王体乾长叹一声:“咱家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看样子平辽公又赢了!”
卓十三心里暗暗高兴,他还记得,当初张恪不过是落魄的小书生,转眼几年的时间,不光封爵拜帅,毙杀十万建奴,斩杀老酋,更是呼风唤雨,只手力压江南的大户。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作为,痛快!太痛快了!
“王公公,您老见识得对,既然平辽公赢了,就不能按照魏公公交代的劝他回去了。现在江南物价暴跌,乱成一团麻,恐怕除了平辽公,没有人能控制住局面。不如咱们来个先斩后奏,就说奉命协助平辽公清查江南不法商人,追究哄抬物价的黑手!”
王体乾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魏忠贤和东林正在鏖战,江南又是东林的大本营。要是能和张恪一起联手,把江南的大户一网打尽,上面只会欢喜。
“好,这帮人也该教训教训了,李实李公公被他吓得疯了,咱家替他报仇了!”
王体乾狰狞地吼道:“孩儿们,把衣服都换了,打出钦差的仪仗,随咱家进苏州!”
……
苏州知府衙门,后院的花厅,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穿着蓝布直裰,腰上系着羊脂玉带,脸上带着温润和煦的笑容,就仿佛寻常的书生,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在他面前跪着的一帮人,可没有一个敢如此想,眼前这家伙就是魔鬼,彻头彻尾疯狂的魔鬼!
想想这一个多月,他竟然顶着几十万人挨饿,江南千万生灵随时作乱的风险,进行一场狂赌!
最要命的是这家伙顶着天下第一名将的光环,手上有十万精兵。人们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这位明明穿着皮靴子,却冲到泥水里,杀个七进七出,究竟图什么啊!
“诸位,为了对付你们,本爵从辽东抽出五十万石粮食,从日本和朝鲜买了一百万石,又从南洋诸国弄到了八十万石。为了这些粮食,动员战船千艘,士兵数万。不瞒你们说,为了运粮食,有十多艘船只沉在大海之中,我的部下死了几十个人!”
张恪话语之中,透着强烈的寒意,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