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隆隆,惊天动地。一枚枚炽热的炮弹划破天际,方向却是广宁。轰的巨响,城头的石块乱飞,尘头大起。
“呸呸!”
张恪狠狠啐了两口,刚刚一枚炮弹砸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墙上,所幸只是尘土飞溅到了嘴里,并没有伤到分毫。可是这也把身边的人吓坏了,要是侯爷有一点差池,他们万死莫赎。
“侯爷,鞑子大炮厉害,您还是避一避吧!”
“厉害个大头鬼!”张恪听到大炮之声的时候,简直气炸了肺。
鞑子有多少本事,他是一清二楚,皇太极根本没有造火炮的本事,至于从沈阳和辽阳缴获的大炮,在长生岛一战损失了不少。
眼下建奴又有大炮参战,多一半都是明军留给他们的,始作俑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孙师傅!
他提出筑城对敌,自然少不了红衣大炮,听说孙老师从西洋人手里买了好几十门大炮,光是运费就化了几万两银子。
废了这么大功夫,结果这些大炮成了建奴手里的利器,张恪怎能不气!
“等着我的,打完了仗,咱们再慢慢算账!”张恪咬牙切齿,赌咒发愿。
“侯爷,先退下吧。”
“退什么,红衣大炮装填本来就慢,拢共没多少炮弹。本爵哪也不去,我就不信有那么巧的事情!”
拧巴的劲头上来,谁劝张恪也不听。
只能听到炮声隆隆,不时城墙上砖头飞溅,甚至砸伤砸死不少士兵,不过张恪周围都是十分平安,没有遭到波及。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炮声逐渐降低。从一片硝烟之中,传来无数喊杀。建奴推着盾车,向着城头蜂拥而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老几招,告诉弟兄们,给我狠狠打!”
不用张恪命令,城头的枪声早就响了起来。
对于广宁的新兵来说,刚刚一顿大炮简直就是噩梦,他们全都颤颤哆嗦,双腿发抖,甚至有人膀胱不停下坠,大有尿裤子的冲动,士兵们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太丢人了。甚至羞得脸蛋通红,可就是没法克制内心的恐惧。
隆隆作响的大炮,天摇地动,不用打中,就能产生强大的威慑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能如此,除了多上战场,别无他法。好在张恪、乔桂,甚至王化贞和崔呈秀。都在岗位上督战,没有一个人退却。
大人们尚且不惜命,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渐渐的适应了令人窒息的战场环境,士兵们勇敢举起了火铳。
“瞄准!”
哗。士兵们一起举起了火铳,黑洞洞的枪口一点光线没有。
“射击!”
士兵下意识叩响了扳机,硝烟喷吐而出,有几个士兵还伸长了脖子。向下看着,想要知道战果。
负责督战的军官毫不犹豫挥动手里的腰刀,用刀背狠狠砸向了几个人的手。
“看什么。等死了有的是时间看!”
士兵们猛然惊醒,急忙向后退去,忍着剧痛,立刻装弹。后面的士兵急忙冲上来,重复前面的动作,向着鞑子射出致命的子弹。
按照计算,明军的火铳平均能打到七十步之外,而建奴的弓箭则是五十步左右。由于明军居高临下,还能有一点便宜,不过也必须利用好鞑子没法还击的距离,猛烈杀伤敌人。
枪声响作一团,噼里啪啦比起爆豆还要脆。
暴风雨一般的子弹落在鞑子的队伍中,虽然有庞大的盾车阻挡,可是子弹一样能击中他们。只要挨了子弹,轻者筋骨碎裂,重者直接丧命,就算不死,凭着建奴的医术水平,也没有救治,他们只会成为一堆废人。
明军的枪声不断,建奴死伤不止,离着老远,只能看到不断有人倒下去,七扭八歪的尸体勾勒出一条条进攻路线。这才是真正用生命在拼杀,用血肉在填坑。
城头上的明军甚至渐渐升起了一种敬佩之情,难怪建奴能把其他的明军打得屁股尿流,光是这份忍耐和勇气,就让人不容小视。
其实他们不知道,建奴也不是一直这样勇猛的。
自从将义州兵视作最大敌人之后,建奴在训练之时,就不断鸣枪放炮,让士兵适应战场。可不管怎么训练,他们还是没法把人变成铜头铁臂,一样要死人,每死一个,代善都心疼不已,疼到流血。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拼了老命,让义州兵,让张恪继续做大,他们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这个道理皇太极已经反复和代善说了。这个老滑头也不得不拼命死战。
“杀!冲上去,人都死光了,本贝勒顶上去!”
大贝勒发了狠,其他人哪敢犹豫,两红旗的将佐亲自在前面领队,笨拙的盾车距离城头越来越近。
“准备,开弓!”
有人扯着嗓子喊道,第一批箭雨向城头袭去。
一瞬间,不少鞑子几乎落泪,他们终于不用被动挨打了。弓箭和火铳的对射,不时有人中箭或者中弹,死伤的人数快速攀升。
两边都咬牙撑着,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