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默默点头。
……
东边天空,启明星高挂,离着天亮越来越近,四周探听消息的夜不收不断回报,奴骑出没无常,大家伙的心都格外沉重。
就在分兵差不多的时候,贺世贤猛地一回头,突然发现李秉诚和朱万良两个人都不见了,他们的家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两个鼠辈,是怕老子连累他们不成,竟然先跑了!”
于伟良反倒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剧变之下,冒然逃跑多半死路一条。想活着,必须抱永贞的大腿才行!”
“别说笑了,咱们和几位大人作别吧。”
张恪说完,提起一坛酒,撕去封皮。浓烈的酒香透瓶而出,精神为之一振。从陈策开始,童仲揆、戚金、秦邦屏……
张恪默默走过每个人的面前,给他们斟满一碗酒,用力睁大眼睛,把每一个忠勇志士都刻在心头。
“诸公,不说再会的话了!”张恪苦笑一声:“一切都在酒里了!”
“对,都在酒里了!”
众人一起仰脖,喝光了酒水,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人。你快走吧,我们哪怕拼光了最后一滴血,也会拖住建奴!”
张恪坐在马上,冲着陈策等人抱拳拱手。
“走!”
追随着张恪一起离开浑河的有全部的义州兵,贺世贤和于伟良的部下剔除老弱之后,也都跟着。再有就是两千白杆兵,八百浙兵。全部人马加起来,大约六千出头,这些人也代表着明军最后的精华。
拼死一战容易。可是想把这么多人平安带回去,简直难上加难。
而且他们的敌人还不光是建奴而已,一路上于伟良低着头,不停唉声叹气。
“永贞兄。丢城失地,朝廷肯定要追究罪责,要我说咱们就该把建奴的人头都带上,尤其是那个德格类。也好将功折罪。”
“你怎么知道没带着,我已经让人把建奴的左耳都砍下来,装了好几麻袋。于兄想不想拿点下酒,估计比猪耳朵好吃。”
哇!
于伟良差点吐出来,耳朵都用石灰处理过,别说吃了,想想就恶心。
“永贞,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要是皇太极,一定把你视作头号对谁,立刻派遣人马,抢占海州盖州,尤其是三岔河沿线,全都封死,我们可就没法回广宁了!”
听到于伟良的话,贺世贤也反应过来,没错,想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永贞,你想好从哪里走没?要我说三岔河太危险了,倒不如走辽河套吧!你来的时候不就是走的辽河套,又近又安全。”
张恪苦笑一声:“贺伯父,我走的时候是花钱卖的路,只怕回去的时候,路就卖不来了!”
蒙古诸部一贯贪财好利,欺软怕硬。
后金大胜,明朝大败,他们怎么可能冒着危险,放张恪过去,搞不好他们会趁机偷袭,把明军给吞了。
三岔河不能走,辽河套也不能走!
那岂不是向西的路全都封死了,贺世贤这下子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他们简直就是笼中鸟,逃跑恐怕比打仗拼命还难!
吴伯岩这时候也跟了上来,说道:“大人,既然不能往西,我们能不能南下?一直到辽南,从那里乘船回锦州?”
好主意!
辽南有金州卫和复州卫,通过海路能到达山东的登州和莱州,也能到达天津,回辽东更不在话下。
吴伯岩自以为能得到张恪的赞许,可是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张恪不置可否。
“大人,卑职的办法不好?”
“你能想到,建奴也能想得到。况且辽南地域狭小,船只稀少,等朝廷派山东水师来接我们,那时候我们说不定已经被建奴消灭了!”
于伟良说道:“没错,辽东惨败,朝廷肯定失去方寸,指着朝廷纯粹找死!”
去辽南也不行,那还有什么路子,难道要北上不成,那可是建奴的老巢。
张恪脑筋也在不停转动,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用手向东边指了指。
“咱们就去那里!”
“大人,那是朝鲜吧!”吴伯岩失声惊叫。
张恪笑道:“没错,朝鲜是我大明的属国,从他们手里借点船只粮饷不会是难事吧!”
“妙啊!”于伟良伸出了两个大拇指。
“永贞这招太高了,建奴肯定会封锁退回大明的路线,可是谁知道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从朝鲜回家,任凭老奴奸如鬼,也要喝永贞的洗脚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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