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伴伴,你给朕说说,广宁一战到底是怎么打的,竟能杀了那么多鞑子?”朱由校好奇地问道。
魏忠贤急忙躬身说道:“主子万岁爷,要是说别的武将奴婢不清楚,可是张恪就不一样了,不久之前,他平定了白莲教之乱,然后又亲自深入追捕硕托,把逃犯送回京城!张恪有韬略,会打仗。根据奏报上说,张恪动员全城百姓,军民一心,死守城池。在城外设置土墙战壕,阻鞑子于城外,尸体填平了土墙,血水灌满了壕沟。五万鞑虏攻击广宁城池,张恪又身先士卒,上城死战,手刃鞑子上百人……”
老魏刚开始还按照奏报上说,可是发现朱由校眼睛越瞪越大,他就开始满嘴跑火车,把以往在茶馆听来说书先生的一套都搬了出来。
说的嘴角冒沫,光说还不过瘾,竟然比划起来,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老魏口干舌燥,才勉强停了下来,偏偏朱由校还意犹未尽。
“魏伴伴,没想到打仗这么有意思,朕能不能去看看?”
魏忠贤的老脸顿时垮了下来,急忙说道:“主子,先帝刚刚驾崩,还在国丧期间,恐怕不方便。”
小皇帝突然把头垂了下来,叹道:“魏伴伴,朕听先生们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们是不会让朕出去的!说什么富有四海,什么万民之主,可是谁都要朕听他们的,谁听朕的?”
朱由校攥着小拳头。脑门上的青筋崩起。
魏忠贤和客氏是对食的关系。消息灵通。原来在朱常洛过了头七,朱由校登基之后,小皇帝心血来潮,就说要赏赐客氏,还有两个妃子金银珠宝,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朱由校拨了十万两银子!
不知怎么竟然被外廷知道了。十几个言官一起上书,好好把小皇帝教训了一通,让他勤政节俭,不可奢侈骄纵云云!
朱由校被骂了狗血喷头,可是就在下午,内阁次辅刘一璟和大学士韩爌一起上奏,新君登基,要求大赏功臣,以及京营九边的武将。
新皇登基。发个大礼包,收拾人心,这是惯例。按理说照办就是了,可是偏偏户部拿不出钱,刘一璟才请求发內帑。朱由校把王安叫过来,询问之后。王安说內帑能拨出一百万两。朱由校也点头了。
可是回到了寝宫,朱由校怎么想怎么别扭,他已经十六岁了,按照明朝的标准,都能娶妻生子,下手早的,孩子都打酱油了!
他要十万两赏赐乳母,被骂的臭头,內帑拿不出钱。内阁要赏赐文武,內帑就能拿出一百万两!
皇宫內帑。到底是他皇上的,还是外面那些朝臣的!
小皇帝正别扭着,和魏忠贤谈话,情绪不免就流露出来。
放在以往,魏忠贤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告王安一状。不过在来之前,张晔的话对魏忠贤还是有触动的,那条狐狸深得陈炬的真传,深藏不露。眼下王安和东林党过从甚密,实力雄厚,轻易不能招惹。
魏忠贤急忙岔开了话,笑道:“主子万岁爷,您的话谁敢不听!不说别人吧,就说张恪张大人,出生入死,提着脑袋再拼。毙杀鞑子建奴成千上万,不正是给主子登基添彩吗!如此忠良猛士,主子应该好好赏赐才是!”
“对啊!”
一句话提醒了朱由校,他豁然站起,小脸上泛着红润的光。
砍杀一万多人,俘虏两万多,后金的三贝勒,炒花的黄台吉,做到一样,都是天大的胜利!
偏巧又赶在新君登基的关头,谁不想讨个好彩头!
连续失去两位皇帝,大明的军民百姓正是迷茫的时候,正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鼓舞士气。
“要赏,一定要好好赏张恪!封官?赏银?朕不能让出生入死的将士受委屈,魏伴伴,你看该怎么办?”
“这个……”老魏沉吟半晌。
凭着张恪的功劳,封爵都有希望!
可是眼下朝局动荡,内廷外廷都是一团乱,骤然封赏一个武将,会不会引起麻烦?
老魏进入司礼监之后,想的也多了,办事也更谨慎。
“主子万岁爷,奴婢以为最好把张公公和内阁的大学士请来,好好商量一下,兹事体大!”
朱由校一听,小嘴撅起,一帮老朽的大臣,还不如座椅板凳可爱!
“见就见,朕的爱将打了胜仗,看谁敢和朕唱反调!”朱由校仿佛得到鼓励和加持,点头同意。
不多时,掌印太监张晔,内阁三位大学士全都赶来,走在前面的方从哲明显老迈许多,头发几乎都白了,脚下也不稳。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则是神采飞扬,势头惊人,前面有些富态的是刘一璟,后面跟着韩爌,这两位都是东林党出身,如今“众正盈朝”,东林党的春天又来了。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面对着这些老家伙,一个少年还真有些压力。
咳嗽一声,朱由校说道:“众位卿家,朕这里有一封奏报,都看看吧!”
魏忠贤托着奏报,先送到方从哲的面前。
老方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了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