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闻飞林殿那边,今日很不对劲呢。皇上加封六宫,却唯独没有柳夫人,她似乎很不高兴,连宫门都没有打开。”
钟宝青坐在桌案前,欣赏着皇上封她协理六宫的圣旨,浅笑道:“怕是飞林殿又要多上许多开销了,不过,让她静一静也好,皇上给了她太多,过多的宠溺并非是好事,只会让她越来越骄傲。她已经遭到了太后的忌惮,若能以夫人的封号在宫中安然度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锦瑟撇撇嘴,“小姐,话虽如此,可是您是为了她好,她却未必领情。这回,她怕是要记恨小姐了。”
“恨也罢,不恨也罢。若她能本着当初入宫时,我们互相许诺的誓言,便会渐渐理解我的苦心的。”
将圣旨交给锦瑟,钟宝青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去御书房了。”
陌希睿特许钟宝青可以陪在御书房,这是后宫中所有女子都不敢奢望的权力。陌希睿勤于政事,一日之中有十之有九的时间在御书房度过。这便意味着,两人如同形影不离。
然而,钟宝青却始终不能如太后所说的那般,对陌希睿如当年在宫外的那样随意放肆。
因为,他已经是皇上,坐上了那高贵的位置。
不过,他的心意,她能够感受到。
“皇上,为何独独除了眉儿?皇上不是曾经许诺,让眉儿坐淑妃的吗?怎么忽然变了?”
“眉儿,这里是御书房,你不该来这里。快些回去吧。”
“皇上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就不走!皇上,皇上言而无信!”
钟宝青刚要进御书房,就听到如此声音,脚步立刻顿住,身后的队伍也跟着停在了外面。陌希睿身边的公公见了,想要通报,被钟宝青制止了。
“朕这里岂是你随便放肆的?快点离开,外面那么多宫人都在看着,你也不想落得个泼妇的名声吧。”
“我泼妇?”柳画眉抽泣:“皇上明明说过,等安抚住了钟奎山,便不再理睬姐姐,可这些日子,皇上非但日日宠幸她,还将协理六宫的权力给了她。她是眉儿的姐姐,姐姐能够得宠眉儿都可以忍耐,可为何让她上位,却不给眉儿妃位!”
钟宝青身形一怔。
安抚住钟奎山,便不再理睬她?
他,就是这么和柳画眉说的嘛?若非真有这样的打算,如何能做出这种保证?
刚刚才微微敞开的心房,顿时颤抖起来。
“眉儿,事情有变,我现在还无法和你说上许多,但是朕不会让你等太久,待朕挟制住了钟奎山,一切都会变好的……”
往后的话,钟宝青不想再听。
她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那样肮脏的字眼,简直就是对她热忱的侮辱。原本就不该有希望的,这希望,竟又让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把。
这些日子,钟宝青都是睡在御书房的,忽然回到绮绣宫安睡,宫人们都有些不习惯。银芩手脚麻利地为钟宝青准备干净的被褥,一旁的宫人们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钟宝青洗漱。
因为,今日的钟宝青,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开心。
“娘娘,皇上即将到了。”
正打算躺在床上,就听见围帘外,银芩的报告。
钟宝青披上外衫,“好,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陌希睿走进来,也没有带上伺候的人。他掀开围帘,钟宝青正红着眼睛看着他。
“今日在御书房,你都听到了?”
“是。”
“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钟宝青打断:“皇上实在无需和臣妾解释什么,自从第一日入宫,皇上不入绮绣宫,臣妾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臣妾还抱着许多期待,认为皇上对臣妾能有几分真心。今日,臣妾想了许多,或许,皇上也并非真的喜欢柳画眉。对于皇上而言,女人比比皆是,可是如宝青这般的,却只有一人。这便是皇上的珍惜。”
陌希睿坐下来,想要抱她,可是却被钟宝青躲开了。
“既然可有可无,又何必故作亲昵?皇上从未让臣妾真正侍寝,可对于柳夫人这些人来说,臣妾得到的宠爱,已经让她们无比嫉妒了。他日,若皇上真的安抚了父亲,将臣妾抛弃,那么臣妾得到的会是怎样的结局,皇上有没有考虑到?”
“所以皇上还是不要再来了。臣妾已经习惯了安逸,便不再奢求其他。还请皇上放过臣妾吧。”
“这便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
陌希睿收回手臂,脸上的笑容也全都不见。
起身,他毅然离开,然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的,是你没有柳画眉那样的温柔似水。你的刚毅,你的任性,通通都是我最厌烦的!这一月来,我在你面前从未自称过朕,更没有称你作钟妃。我更怀念,当初在王府中的日子。而你,却一定要将我拒之门外……”
钟宝青冷笑一声,泪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