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妙妙葬礼这天,莫茜薇起了个大早,精神还是不大好,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化了点妆看起来还好些。
特意为这日子穿了一套黑色长裤的套装。
开车到约定地点接上安心蓝,车子便向着公墓方向而去。
安心蓝伸手摸着她的额头,“还是不舒服吗?”
“看起来脸色很差吗?”莫茜薇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妆化得是有些淡,唇微微有些发紫。
这种场合她也不能把妆化得太浓了。
“没有一点唇色,眼袋也重,”安心蓝从包里拿出墨镜给她戴上,担忧着道:“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墓地那种地方……”
“没关系,已经比前天好很多了。”莫茜薇把墨镜摘了别在头上,冲着她微微笑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安心蓝翻着白眼,“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莫茜薇靠过去,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叹息着道:“没关系的,别担心,我献束花就走。”
安心蓝拗不过她,只道:“反正你自己悠着点来,有些东西信一点不吃亏。”
莫茜薇微微点了点头,她信因果报应,这是佛教用语,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它也是一种迷信的说法……
有路过街角的花店,她俩下去买了两束菊花,**和白菊交错着,被女店主包装得很漂亮。
车子行驶到公墓山脚下,她同蓝蓝一起下了车。
有同学已经到了,男的女的,怀旧着凑在一起说话,他们见莫茜薇也来了,个个表现得都很惊讶。
莫茜薇对于他们来说,是隔得很远的一个名字,或者说是一个印记。
上学的时候,她就清清冷冷的,不爱跟人扎堆交流,她连高考都没参加,一声不吭就去了国外,之后的几年同学会也没有见到过她的影子。
现在能看到她出现在报纸上,报纸热衷得登着她丰富的感情生活,跟个传奇人物似的。试问整个班级的同学,谁会动不动上报纸?哦,除了两个当官的外,就只有易妙妙上了一次报纸,还是不好的事。
莫茜薇的出身注定了她的社会地位高高在上,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跟他们这些接地气的人是两波人。
有男人最先回过神来,过来跟她打招呼,“这是莫茜薇吧,真是好久没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莫茜薇点了点头,墨镜底下的唇角弯了弯,“班长好。”
“记忆力不错啊,竟然还记得我是班长。”男的笑了起来。
莫茜薇跟着笑,“我还记得你帮过我,一次是我书没带,你去隔壁班找人给我借的;另外一次我买东西没带钱,你替我付得。”
班长特别诧异,这些小事她竟然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安心蓝挽着莫茜薇的手臂,“我们薇薇呀,良心大大的有的。”
这么一聊天,原本凝固的气氛有所松动,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跟莫茜薇打招呼。
原先不敢过来打招呼的原因无外乎是怕莫茜薇记不住自己,怕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
其实莫茜薇记不得名字,但是多数也能记得他们当时在班里担任的什么班干部,从侧面也就稍稍缓解了下彼此的尴尬。
大家彼此寒暄着,小声得说着彼此最近的生活,家庭和孩子,或是怜惜下易妙妙年纪这么轻就去了。
经过几年社会的打磨,大家都变了,都已经不是当时的清纯羞涩的高中生了,个个都圆滑得厉害,把处世之道学得很好。
有别的同学陆续到来,有跟易妙妙要好的同学为她打抱不平,故意用大嗓门指桑骂槐,“……不要脸的货!你说有的人怎么这样,人都死了,还想让人在地下躺得不安宁!”
莫茜薇表情寻常像没听到,一旁的安心蓝倒是蹙着眉望过去。
一旁的同学其实也挺尴尬的,流言都在说当时易妙妙跟蒋豪是因为莫茜薇吵起来的,吵得激动了,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当然,事实是怎么样的,没有人知道。
“唉,有的女人就是那样德性,扔在老鼠洞都控制不住要对着老鼠搔首弄姿!”
这说得有些过份了,安心蓝张嘴想跟人吵,莫茜薇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安心蓝撇嘴,轻叹息转头跟旁边的女同学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唉唉,你说在墓地这种地方大声喧哗,会不会吵到那些好朋友……半夜要是跟着人回去怎么办?”
女同学嘴角抽搐了下,在心底呐喊,你们要吵架别拉上我呀,我是无辜的!这真是无妄之灾呀。
那边的人不吭声,或多或少有些忌讳这种事。
不多时,灵车驶过来了。
蒋豪下车,看到莫茜薇的时候微愣了下,这又让刚才那出言不驯的女同学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很快地,蒋豪从后座捧过骨灰盒,一旁有人给他打着一把黑伞。
陆续下来一些在哭的人,想来都是易妙妙的亲人。
一伙人带着沉重的心情浩浩荡荡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