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重的眼神极为暴虐,也极其的痛苦。
这个世界上最无奈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是看着朋友亲人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种疼痛,简直令人发狂。
那种失落,让人几乎窒息。
那种自责,一生都难愈合。
金十五就这么死了,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注视下,脑袋被洞穿,被轰烂。
“金十五,你给我起来!”岳重将金十五拉起来,摇晃着金十五的身体。
“给我说话!你给我说话啊!”岳重不断嘶吼着。
回应岳重的,只有金十五脑袋里面缓缓溢出的鲜血。
“师父……师父!”萧瑟走到岳重身旁,轻轻拉住岳重的手。
“金爷爷死了,已经死了。”萧瑟哭喊道。
岳重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喃喃的嘀咕着,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萧瑟抱着岳重,弱小的身体蜷缩在岳重的怀里,一动不动。
她很难过,因为死了很多亲人;他很难过,因为师父也很难过。
那是一种无法表达的感觉,但是她却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明白了为什么实力那么重要,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也明白了有种悲伤叫做无能为力。
“在我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岳重突然轻声说了起来。
萧瑟昂起脑袋,看着岳重。
“我没有父母,我为人孤僻,所以我养了一条狗,白色的。我给它起了一个很俗的名字,叫小白。”岳重继续说道。
“小白很听话,很有灵性。在那段孤独的岁月里,小白是我唯一的伙伴。它给了我一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无论我走到哪里,小白都会跟着。”岳重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种难言的悲怆。
“后来,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去了战场。在那里,小白依旧跟着我,虽然战场并不适合一条草狗,但是它很坚持。再后来,我被敌人包围,我拼死突击,我打光了所有子弹,也获得一线生机。在我即将突围的时候,狙击手出现了,小白为了救我,被狙击手射中了脑袋。”岳重声音有些弱,一滴滴热热的液体掉在萧瑟的脑袋上。
萧瑟知道,这是眼泪。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着叫子弹,什么叫狙击手,但是她知道,师父很难过。
“小白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它说一声珍重。”岳重伸出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他的双眼早已经鲜红一片。
“从那以后几年,我排斥所有人,我甚至憎恨我自己。因为我的弱小,我失去了小白,我不想再付出感情,因为我怕因为自己,让身边的朋友丧命。渐渐的,我的实力变强,我在战场有游刃有余,我成为整个华夏公认的最强兵王,我成为边境战场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岳重眼中精光闪耀,似乎是想起了那一段属于他的辉煌。
“于是,我又开始接受别人,我为之付出感情,我以心相交。可是,原来,可笑的是,我依旧保护不了他们!一个都保护不了!”岳重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泪水横亘脸颊,但是却笑得无比疯狂。
“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岳重仰起头。
哗啦一声,夜空中闪过一道电光,雷声轰鸣。
紧接着,雨水就这么落了下来,将岳重脸上泪水冲掉,将地上的鲜血稀释。
“瑟瑟……”岳重低下头看向怀里的萧瑟。
“你知道天上为什么下雨吗?”岳重问道。
萧瑟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知道,师父说过,是云层托不住水蒸气,然后掉了下来,就形成了雨。”
岳重摇了摇头。
“不对,那是因为这狗~日的老天在嘲笑我。”岳重喃喃说道,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岳重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个岳重,他又一次将自己的感情封闭了起来。
……
许久,岳重轻轻站起来,拉住萧瑟的手说道:“走吧瑟瑟,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还要去找湘语她们。”
“可是,可是金爷爷怎么办?”萧瑟指着地上的尸体,难道就让金爷爷曝尸荒野吗?
岳重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十五,眼神平静,如同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走吧。”岳重扭过头,拉住萧瑟,直接离开。
萧瑟心里很不好受,她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就这么把金爷爷的尸体留在那里。林子里面有很多野兽,金爷爷的尸体会被吞食,这样不好。
岳重离开后半个小时,两个黑漆漆的影子出现在金十五的身边,嘎嘎而笑。
若是靠近一些,可以看见他们衣服后面的金色向日葵标志。
正是那些兽人。
其中一个踹了金十五一脚,然后朝着另外一个回头笑了笑。
“嘎嘎……”两个黑袍兽人都是阴笑起来,弯下腰,似乎是想要将金十五搬走。
不过就在它们弯腰的那一刻,一道光华在夜空中闪过,黑袍兽人想要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