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息送出,月儿回到玉池宫准备取包袱到城外会合,不料刚推开门被人从后面偷袭,而沈碧林正拿着包袱从内室出来;在场的有太后和皇上,看到这些她一下就明白逃婚计划泡汤了。
几经审问,她的脸挨打得两颊红肿,躺在地上晕乎乎的,只听见沈碧林说:“凤惜瑶以萧会反贼,做着红杏出墙的事,这几个布丁就是人证,这包袱就是物证!”
上头似乎沉默许久,才说把她压到刑事局审问。
刑事局,顾名思义就是用刑办事的局子。
走过的通道飘着浓重的血腥味,牢房里皆是遍体鳞伤的犯人,他们皮开肉绽,苦声哀求。
“啊!”牢房的尽头传来凄厉的叫声,月儿只觉阵阵凉风爬上脊梁,“我、我不是要进牢房吗?”
“牢房关的都是些杀人犯,你不是杀人犯,自然不用进去。”月儿发抖的心刚平静,又听到衙役的话,心提到嗓子眼了,“娘娘交代了,要把你送进密室,好生伺候。”
月儿也明白其中意思,这一进去,必然九死一生,怕是再也见不到惜瑶了。她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掏出几锭子塞给衙役们,稚嫩的脸染上坚强:“此次前去,我知道会发生什么,还请诸位大哥等我死后,找个地儿把我埋了。”千万别让她找到我,我怕自己太丑,吓着她。
衙役犹豫不决,见她年纪轻轻、面色和善,也生出几分同情,收下银子点头表示会的。
“谢谢。”
前方的石门轰隆打开,周围的喊叫的犯人停下声,默默注视女孩前行的身影,都在心里悲叹、怜悯,那么小的孩子怎会进了密室,那的十八层地狱,生不如死啊。
犯人摇晃铁门,嘶哑的声音在道上传开:“小妹妹,不要进去!”
衙役没有去阻止,而是敛下眼眸,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石门的黑暗处,犯人们只见女孩模糊的轮廓,还有从容的笑,好似在说,谢谢。
当石门轰隆放下,犯人们互相对望,都默不作声地转过脸,不是没有看见别人进去过,只是从未见那么小的人儿,遭这样的罪。
没过一会儿,里边传开撕心裂肺的惨叫,月儿被困绑在板子上,脖子、琵琶骨,被铁钩刺穿,如同地狱里犯了大错的恶鬼,吊在空中。
她苍白如纸,艰难地喘息,下意识低下头,看见脚底是一片鲜红的血洼。
此时,沈碧林正坐在不远处站着,手里攥有连接琵琶骨的链子,只要轻轻一动,就会有很多痛,流很多的血。
橘黄色的火光打在脸上,她狰狞地笑:“贱婢,没想到吧?你害我过着非人般的日子,我就让你尝非人般的刑具!”
月儿闭起眼不去看她,只觉全身火辣辣的痛,特别是脖子还有腰,感受到冰冷的钩子在体内,仅是轻轻晃动,就疼得动不了。
“呵,好伟大的人!你的主子凤惜瑶,指不定在外面和男人翻云覆雨,享受人生乐趣;而你,正值花苞一样的年纪,却在这里承受连正常人都受不了的痛苦。你不觉得,这样的主子,根本不配你效忠吗!”沈碧林最恨看见这些大义凛然的姐妹情,况且,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有的友情,不过都是互相利用,再互相伤害的利益者。
“她不会。”惜瑶不会丢下我,惜瑶永远都不会丢下我的,我们是世界上相互依靠的人,是心连着心在一起的姐妹,怎能忍心丢掉呢?
“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卖弄真情的人!”沈碧林用力摇晃铁链,女孩的仰天凄叫,她痛苦不堪地咬紧牙关,血“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她哭不出来,疼得哭不出来,连太眼皮都那么无力,直到铁链停下摇晃,才敢轻轻地喘气:“你……在妒忌。”
“呸!你如今的下场,我有什么好妒忌?不过是条凤惜瑶用完不要丢掉的狗,还是先看看自己的样子吧!”沈碧林唤人举起铜镜,里面的女孩披头散发,瘦小的身子在半空飘飘欲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我有什么好妒忌的!”
她的确在妒忌,妒忌从未奢侈的亲情,渴望难以回去的童年,妒忌别人不用讨好父母的人,妒忌他们为什么不是父母亲的一颗棋子!
为什么生下来,就只是棋子啊。
月儿嘴角牵起笑,溢出血丝,脖子上的肉被铁链划得不成样子;她吃力地低下头,不知觉泪眼朦胧,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口袋里的钱都掉了,怎么都掉了……
她省那么多钱,只为了完成惜瑶的梦,梦想两个人,看遍数不尽的风景,吃遍不一样的美食。
但从此时此刻,梦将踏风而去,散了。
“来人,把她放下来!”
铁链在骨肉间划动,月儿不停告诉自己,不疼,一点也不疼,一点也不疼,可为什么那么疼?像被野兽撕咬、啃食般,使人浑身哆嗦。
从高处摔下来,她闷哼一声,瘫在血泊里用力地呼吸,伸出舌头舔自己的血,低微地呜咽传出来:“不能浪费……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惜瑶喂的补血汤,不能浪费,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