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文不知她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以前,他不爱抬头,却常听见她的笑声,有时银铃般悦耳,有时钟鼓般豪放。午睡被这些声音吵醒的时候,他都会默默地瞪这个嚣张的女孩一眼。
在这些一次又一次的反感中,他记住了她的模样,笑开的时候露出的洁白牙齿,鼻梁上的眼眶时常被她一把摘下,扔到讲桌的粉笔盒旁。她会拍着旁边的陆百知说:“白痴,去,捡回来。”
别人瞧不起他,他却看不起陆百知,明明长得好成绩也好,情书不断。身边不乏美女,但他却心甘情愿地被这个发育迟缓的小胖妞当狗耍。
她爱玩,但她的玩伴,总是陆百知。
时间匆匆,她的容貌变了不少,肉嘟嘟的圆脸也瘦了下来,摘取眼镜后的眼睛还是很亮。果然是陆百知有眼光,瘦下来的邵丹青是个细眉大眼的小美女,居然带了点温婉的气质。
丹青见他有些发怔,淘气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不敢多想,将盒子递到她手上:“老板亲自送花,你真是够福气!不过,也说明咱俩有缘,这真是我第一次送。”
“我在这工作四年多了,今天才遇到,缘分真是够浅的!”丹青接过盒子,并没有马上打开。
“四年才收到这么一束花,你的魅力哪去了?”那时,活泼的邵丹青虽然长得圆咕噜咚的,但仍是不少男生的暗恋对象。和气,正义,成绩好却从不瞧不起人,这几点已经够吸引人。
丹青无奈地说:“哪里有什么魅力,我长这么大,只收到过一封情书,那人还不敢署名。别说花了,我连盒巧克力都没收到过。”
方立文若无其事地将单子递上去,一手托住盒子,丹青空了一只手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他将单子和笔塞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面上又恢复了刚才的笑容:“你只看得见陆百知,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丹青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人,一时有些错愕。方立文嗅到一丝希望,进一步往里面走去:“我听人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在一起了。”
“不是说,我和他高中就在一起了吗?”方立文不是第一个这样问她的老同学,她也已经学会从尴尬中找到坦然。
方立文看着她的笑,竟然感到很轻松。
“我先进去了,有机会再见。”
“什么叫有机会?”
丹青笑,居然在老同学面前也说起客套话了。方立文掏出一张名片,准备写上自己的私人电话,但这个念头只在脑中闪了闪,很快就消失了。只是张名片,他放在了她怀着的盒子上。
“希望下次见面,我还是给你送花。”
方立文为她开的门,丹青进去时他说的这句话,她疑惑地皱着眉头,不知是戏弄他,还是嘲弄她自己:“这样的话,咱们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
丹青将盒子抱回办公室,放在桌子上,盯着上面的精致丝带,迟迟不敢打开。刚才的硬撑已经耗尽她的力气,她还不敢面对盒子里的东西。
这次不好的预感太强烈,他们真的没有打算放过她,这一步步的紧逼到底是为的什么?这盒子里,会装的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
不行,要冷静,要想好对策,不能轻举妄动,她从来不是他们的对手。
丹青去了趟洗手间,在里面认真地把脸洗了个透彻,又重新铺了层护肤品才从里面晃悠出来。
“丹青,好漂亮的花!”
“丹青,你好福气,什么人这么浪漫,这么大一朵。。。”
“是不是上次相亲的那个姓周的?律师果然是个高收入职业,这20朵比人家的99朵还要大,不会是空运过来的吧?”
“丹青,你过来看看。”
一步都不敢迈出去的,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拉到那些花面前。娇艳欲滴的玫瑰,每一朵都如手掌般大小,血红的恶毒的每一朵,似乎都在朝着她笑:忘记了吗?想忘记吗?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开一层一层的包装纸,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没有修剪,上面的刺一下一下扎着她的眼睛,比当年扎在她身上还要疼。
丹青双手使劲地拍下去,整束花从佘明明的怀里掉了下去。佘明明错愕地抬头看她,被她愤怒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旁边叽叽喳喳的人惊得往后退了退。原本围得密不透风的圈子,散得只剩中间的俩个人。
“啪!”愤怒的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对方的脸上,丹青的手也在发麻,好久没有打过人了。爸爸说的对,打人三分,伤己十分。
佘明明一手捂住脸,一时没弄明白状况,她只是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花,还特意想了一些祝福的话要跟她说。。。她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打她?
打完人的丹青,精神也跟着力气走了,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如废了一般。她用脚扫了扫,将花踢到佘明明的位置上,对着旁边的一个实习生说:“麻烦叫下保洁阿姨,把这些垃圾处理了。”
佘明明回过神来,怒气终于压过理智。她一步就跨到丹青面前,居高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