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淡雅的少年越行越近,在樱花瓣飘落得雨中,停在了少年的身旁。
笑容温润如玉,那神态是灵枢从来没有见过的,含蓄而又带着惊喜的样子,看向少年的目光中热切的近乎小心翼翼,有点讨好的意味,衣摆翻飞,墨色的长发与对面双手抚琴的少年纠缠在一起,仿若穿越千年,说不出的美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大师兄'发出了一声叹息,视线直直的黏在了那少年的身上,灵枢看得心底有点发堵,不知为何,他就是能够从对面两人交汇的视线中看出缠绵的情谊,两人之间自成一个世界,让人有种天长地久的错觉,就连一开始看见的那个美丽的仙子,此刻都沦为了陪衬。
“从前便听过伯牙子期之事,高山流水遇知音,一直以为是传说,未曾想自己会有一日也如此有幸,做了一次钟子期,外出之际偶遇仙君。”
“我在远处听见的那阵箫声,便是出自你之口。”
“确是在下,看来仙君就是那个弹琴之人,原谅在下冒昧前来拜访,实是被琴音所引,没想到这个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乐声,不知所弹是什么曲目?”
“曲名未定,无上古存录可考,本就是随心随性的东西,方才你又改变了其中一些漏处使其成曲。”
那个白衣少年单手支着下巴,并没有看向他的大师兄,似在思考,微微的侧着脑袋,黑色的发如瀑流下,说不出的风流倜傥,道不尽的艳色无双,明明未看见脸,对方给灵枢的却是这个感觉。
葱白的指尖极为美好,伸出的手掌接住了一片片落下的花瓣,又是一阵风吹过,三人沐浴在相思的泪雨中。
一旁的少女侧着脸似乎并不大乐意的样子蹙起了眉毛,冷冷的盯着紫衣的少年,眼中带着莫名的仇视,发呆之际,就听见耳边一个玉碎的声音道:“不如......你就来为它定个名字吧。”
“正如你所说,当效仿伯牙子期之典故。”
“在下乃是嘴拙之人,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不如就引知音二字,你待如何?”
“如此甚好,此曲便名知音。”
只是一旁的侍女羸祀似乎对来者有所不满,焦急的道:“主子,这明明就是......。”
“羸祀,闭嘴,若是在这般没大没小的,就回琴里面的呆着。”
白衣少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斥责了一句,一甩衣袖整个人霍然间就站了起来,长长地衣摆拖地,呆着一股说不出的飘逸,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幕让灵枢觉得熟悉,心口疼痛夹杂着怀念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些淡淡的欣喜。
他在几个人说话之间,一手捂着不自然的胸口,一边勉强的站直了身躯,纤细的身躯并不硬朗,或许因为白天的一系列变故,还透着发烧时特有的温度,火热的将整片皮肤都染得一片淡粉色,迈起步的样子微微的怪异,他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那个紫衣少年,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身后那处不自然的有粘稠的东西在往外面流。
“知音......哼......。”
灵枢低声冷哼了一句,手指抓着一旁的桃树,生生的掐出了一个指印。
可是奇怪的是他嘲讽的低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让灵枢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将身子全部的重量都托付给了树干,抿着唇思索了半晌,终于发现有一处让人觉得奇怪了。
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到他的到来,甚至连他刻意的弄出动静都没有人搭理他。
那边群花环绕姹紫嫣红,刻意的留出了那么片块供人休憩的地方。
白衣少年一扬手请对方坐在了或侧或卧形态怪异的石头上,一撩衣摆,两人相视而笑,白衣少年取香,熏过手后,便要捻起细长的指间拨弹起来,却不想一旁的少女不甘的低喃道:“主子,他不是好人,你不该这么轻易相信他。”
“休要胡言。”
“羸祀,你去内屋去一些你收藏的茶叶来罢。”
少女的担忧换来的却是少年的不耐,冷硬的吩咐了一句后边转过头去,不在看她脸上委屈的表情。
倒是坐在对面的紫衣人一蹙眉头,与灵枢所熟悉的大师兄做出了一样的动作,待那个少女离开后,才喟叹了一句道:“仙君,这是何必呢,云某不过是外人,那琴灵却与你相伴千年。”
“是为知己又如何是外人,你也不必叫我仙君,我素来喜好孤独,不喜群仙盛宴,所以你不知我并不奇怪,三月曲水流觞,你可唤我流觞。”
“在下云隐,乃火神祝融座下大弟子。”
云隐......这个熟悉的名字让灵枢整个人都呆站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明明不曾听过,可是就像是印刻在了他的心理面一样,反反复复的,所有的心思都被这个名字吸了去,不由得低声呢喃了出来。
“云......隐......。”
似叹息一般,低低的在风中消散。
云隐是谁,为什么一听见这个名字他就觉得心口闷闷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