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一号晚上十点多,刘泽之一行人才回到办公楼,听在卧室外执勤的张占说毛人凤已经安置。刘泽之说道:“那我就不惊扰了。”
“对了,刘副局长,戴老板明天来上海,专机已经去武汉接戴老板了。”
“我知道了。”
“刘副局长,下午你走后,我听韩秘书说了,唉,你的心情,我能明白,倪新,确实并非十恶不赦,我和他,也相识一场,唉,可他双手沾满军统特工的鲜血,这总是事实吧?何况当年你落到他手里,他下手可是一点没容情!徐逸轩扈从毛先生出行,那个人,你少惹为妙,好在就这几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刘泽之笑笑,答道:“我明白,你是好意,我回办公室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刘泽之独自驾车外出,来到医院结账,接上鹤子,开车到了码头:“嫂子,这是倪新写给你的。”
鹤子看罢,问道:“他让我走?让我好好生下孩子……可他,刘先生,我知道他对你,有过亏欠,可私下里,他没有说过你一个‘不’字,以前你在76号的时候,他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现在位高权重,我求你……”
“嫂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做不了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估计倪新要坐三到五年的牢。你留在上海,也不能见面。我要调回重庆了,以后不能再照顾你,收容所里的条件……唉,对孩子不好。”他寄希望于鹤子去了瑞士后,音讯隔膜,等她得知噩耗,也许身为人母的鹤子会坚强起来。
鹤子泫然欲泣:“好,我听他的,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还有半个小时,六点整,开往瑞士的客轮玛丽女王号就要起航了,这是船票、假证件、你的两个箱笼,还有一点钱,够你们母子用上一年半载的,我就剩这么多了,你别嫌弃。这是一个地址,李主任生前在那里买过一栋房子,还是我经手办理的,如果不出意外,李太太应该住在那里,你可以去找她。这里有一封信,是倪新写给李太太的。”
鹤子接过,艰难的鞠了一躬:“谢谢,刘桑,拜托照顾外子。”
玛丽女王号抵达瑞士的前一天,在船上,鹤子平安诞下一个男婴,此系后话。
八月二十二日上午六点,周成斌来到上海分局,对一同前来的林聪礼说道:“很不错吗,牌子都挂出来了。”
林聪礼笑道:“是啊,您这个一局之长还没有看到,那不是董康吗?”
董康也下了车,惊喜的说道:“周局长,您来了?太好了。老林,你好。”
周成斌一边向内走去,一边问道:“董康,一切都还顺利吧?”
“还好,出了几起小的事件,都平息了。听说市警署那里有些乱,这么大的上海,治安,是一大难题。好在重庆派来接收的警察总署的人已经到了,临时接管的军统的担子,就轻了。”
“你去忙吧。”
周成斌前来觐见,毛人凤已经起身,见到周成斌,说道:“来了?陪我一起用早点吧。”
“是。泽之哪?去了哪里?”以刘泽之的周到,他应该随侍一旁才合情理。
提起刘泽之,毛人凤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刘泽之,越来越不像话!在我身边的时候,从来不敢不打招呼、不留话,就擅自外出。听张占说昨天晚上十点回来了一趟,凌晨四点又走了。”
周成斌陪笑解释:“可能是有急事吧?见您还没有起身,没敢打搅。”
“这还罢了,几天来,和徐逸轩时有龃龉,居然还敢为倪新求情!”
“泽之是您一手调(和谐)教出来的,在您面前,他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毫无隐瞒。唉,他和倪新,这人嘛,总是有感情的,当然,是泽之的错,怎么可以以私害公?徐处长吗,呵呵,职责所在,谁处在他那个位置上,人缘也不会太好,有机会属下也说说泽之。听说泽之找到了正金银行隐藏的很深的那批黄金?”
“能力是有,毛病也不少!”
周成斌扯开了话题:“毛先生说的是。有件事要向您汇报:原汪伪集团南京情报站站长郑敏潜逃后,与昨天晚上九点落网了,是冯根生带队执行的抓捕。”
“干得不错。哼!冯根生?和刘泽之一样:有能力,可也有毛病!今天晚上六点,处决倪新、盛丰栋、甘敏、尤汉波,你也要到场,我已经命乔克、彭寍韡对外宣布了,这是第一批被处置的汉奸,声势要搞得大一点。而后你还是回南京。”
“是,上海有刘泽之在,属下在南京,更妥当一点。”
毛人凤用完早餐,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戴老板九点到上海,停留到明天,而后和我一起回重庆。我命你来上海,是戴老板的意思,他要见见你。”
“太好了,属下这就去机场迎候。”
“我和你一起去。”
停车场内,刘泽之恰好也回来了,见到周成斌,先是一喜,后又愣在了那里。
周成斌抢在毛人凤之前沉下脸训道:“去哪里了?也不留个话。戴老板要来上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