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小野平一郎赶到南京宪兵团驻地,浅野一键迎上前打开车门:“将军,您来了,张弛、龚振宗、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军统特工,是开着抢来的纳林吉普逃走时,被圣保罗教堂外围包围圈的行动组抓获的,都被关押在这里,刑讯室也已布置好了。”
小野平一郎下车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倪局长哪?”
“倪局长从南京市电话局调来了一个专家,正在谈话,属下这就去叫倪局长来觐见将军。”
电话局的专家?小野平一郎答道:“不必,带我过去看看。”
办公室内,倪新正在询问:“宋先生,你看这里:其他的电话都可以查到拨打的是哪一部电话,为什么这些不行?”见到小野平一郎,倪新起身招呼:“将军”
“坐吧,你们继续,我也听听。”
市电话局的技术负责人宋泽答道:“南京上海一带的电话无论是打进打出,都可以通过电话局的后台系统查到记录。倪局长列出的这几部电话因为有一个内部的总机,所以可以自行查阅。除非是特意申请了隐蔽功能,就没有记录了。”
倪新追问道:“您的意思是无论是拨出的主叫一方,还是接受的被叫一方,哪一个号码申请了隐蔽功能,就查不到主叫号码究竟是拨打给谁的了?我这几部电话已核实从来没有申请过,这么说应该是被叫的号码申请了这个功能。”
“是的。”
“那么南京市究竟有多少部电话申请了这项功能?您能把名单提供给我吗?”
宋泽答道:“当然可以,我记得好像有二千多部电话,我回去后马上着手。”
这么多?倪新又问道:“请宋先生从技术层面上给我个建议:如何才能确定今天凌晨三点多,国防部招待所这部电话拨打的是南京市申请有隐蔽功能的五千多部电话中的哪个号码?”
宋泽答道:“没有办法,只能一部一部的去找电话的主人核实。”
倪新彻底失望了:此路不通。凌晨三点四十一分钟分拨出的这个电话太可疑了,这个时候了,又恰逢自己刚给浅野一键下了动手行动的命令,过了三分钟就有人拨打了一部事先申请了隐蔽号码功能的电话。
一旁的小野平一郎翻阅着电话记录,指着倪新用红铅笔标出的几条记录问道:“这几条记录为什么没有通话内容?”
宋泽答道:“我们电话局的后台除非特意监听,是没有办法知道客户的通话内容的,这些记录都是国防部招待所总机监听的吧?你们用的设备我不很清楚其功能,推测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无外乎以下几种:通话双方没有说话;通话时间太短,达不到监听器开始工作所需的最短时间;监听器故障等等。”
看再问不出什么,倪新起身送客:“麻烦宋先生了,如果想起什么不明白的,再向您请教吧。川崎君,替我送送宋先生。”
宋泽走后,倪新先行请罪:“将军,属下未奉命令,擅自决定动手抓捕,目前主犯周成斌在逃,属下该死,请将军责罚。”
倪新一向谨守分际,官场上的礼节从不肯苟且。小野平一郎见惯不怪,摆手道:“凌晨三点半军统尚未行动,将在外,你决定动手,无可厚非。言归正传:这一条电话记录是你唯一画了两个圈的,说说你的理由。”
“是。属下是三点三十七分前后和浅野君结束通话的,这一点宪兵团的电话有记录,这个电话拨打的时间是三点四十一分,没有通话内容。浅野君,你向将军汇报一下当时的情况。”
侍立一旁的浅野一键答道:“放下电话,我当即转告当时在一旁的刘泽之,令他通知权菅祜和何其莘分头去西餐厅和圣保罗大教堂增援,我去抓捕龚振宗。当时龚振宗在招待所的院子里,他所在的那个组任务是军统窃取情报的人员出现后,佯装在院子里巡逻。同组的三个人都可以证明此人在这个时间段没有拨打电话的机会。”
小野平一郎问道:“这么说当时在国防部招待所执行任务的人员中有个人拨打了这个神秘的电话,而这个人并不是军统卧底龚振宗。”
倪新答道:“是的,上午九点属下命浅野君去周成斌藏身的圣保罗大教堂和张弛藏身的西餐厅调查,教堂里有一部申请了号码隐蔽功能的电话,据其他牧师的口供可以得知电话所在的房间正是周成斌下榻的房间。浅野君,你去临时刑讯室看看一切可都妥当了?”
支走浅野一键,倪新又道:“将军,这个人……属下怀疑……”
小野平一郎冷笑道:“你怀疑是刘泽之,对不对?我早就和你说过:此人也许并不像他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心机,不求上进。你和李士群都是灯下黑,76号是什么地方?此人数年来混的左右逢源,岂是善类?你命他去军统根据地诈降,他居然能和周成斌过招不落下风,76号除了他,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果一个人刻意掩饰他的真面目,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倪新无力的辩解道:“可是他还是把周成斌诱到了现场……难道是他和周成斌设好的局?周成斌以军统上海分局局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