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客气疏离的回答,泾渭分明的两个圈子,彼此难以相容。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帘栊一挑,秦韵在一群丫鬟的护拥下走了进来,她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手里也没有捧手炉,走到主位坐下来,抬眼看了看下面,眼睛里的威严使得原本在交谈的众人纷纷噤口。
秦韵略一点头:“诸位,不必拘礼,已经过了午时,大家还是先请用膳,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议。”说着当先举筷。
见她动筷了,众人才纷纷抄起筷子。中年人们吃的都很舒服,那些老年人方才见识了血腥的场面,此刻却是食不下咽。
秦韵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开。
中年人们知道还有事情要商议,因此用饭的速度都很快。不多时便吃好了。
自然有丫鬟上来撤下残席,服侍着盥手、漱口毕,奉上香茗。用了一杯茶,秦韵才姗姗而来。
居中而坐,微微扫视一周,轻轻点了点头:“各位,我们该说正事了。”
底下一片肃静。
秦韵衣饰严整,面带严肃:“方才诸位分成两派,一派是这些老伯,愿意无条件将手中的权力全部交给袁才厚,另一派是各位大叔,要确认袁才厚是一心一意做秦家的继承人,并有能力把秦家的生意发扬光大才肯辅佐。”
老人们的心不由都是一颤,他们注意到秦韵用了“辅佐”一词!
秦韵继续说道:“如今我可以帮助各位打消这个顾虑了。”她把手一拍,袁郑氏便带着袁才厚走了进来。
秦韵起身对着袁郑氏行礼,又请袁郑氏坐了上座,自己这才归座,袁才厚向着秦韵恭恭敬敬行礼,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姨母”便垂手站在袁郑氏身后。
“各位,”秦韵一指袁郑氏,“这位便是秦家姑奶奶的前婆母袁老太太郑氏。”
袁郑氏见底下这么多举止相貌不凡的人,不免有些紧张,捏紧了衣角,秦韵柔声安慰:“娘,放轻松些。这些,都是秦家的家臣,将来还要为厚哥儿所用的。”
袁郑氏鼓了半天劲,才站起来行了一礼,说道:“老身袁郑氏有礼。”
底下众人纷纷站起来还礼。
袁郑氏这才说道:“很久以前韵娘就跟我说过这些事情,刚开始我们一致认为厚哥儿年纪还小,迟一些再说才好,可是情势不等人。没想到时移世易,已经到了我们必须面对的时刻。不瞒各位说,老身不幸,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虽然丧夫之时独子年纪尚幼,可是老身从来不觉得日子有多么难过,因为还有儿子要抚养,还有儿子可以指望。
“可是前不久老身的独生儿子也死了,老身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为什么呢,这个儿子凭借妻子发家,却又无故休妻弃子,布奉养老母,才休妻便迎娶已经怀孕数月的继室进门,后来更是听凭这个继室谋害亲生子女和老母……”
袁郑氏说着,潸然泪下。
听者无不掬一把同情泪。
袁郑氏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这样的儿子,别说他不肯养我的孙子,便是他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把孙子交给他抚养!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心,这个孩子没有沾染半点他父亲的不良习气。这一点诸位若是不信,可以请他的夫子来见一见。他的启蒙先生是张焕之老先生,如今的课业师傅是南王千岁给请的东郡名儒孔儒先生。”
底下响起一片低声议论,这两位以为是地方名士,一位是举国闻名的大才子,且都已人品周正纯善著称,这样的老师教导出来的学生,还有的挑么?
正说着,两位先生在朱青翊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进来,一个把袁才厚自幼的品行说了一遍,一个把袁才厚的现况和学习情况讲了一遍。
最后孔儒道:“到底是我们的弟子,所谓敝帚自珍,一般来说,我们的话也只能做个参考,如今这孩子就在这里,如果诸位不信,大可以考较一番。”
说着给了袁才厚一个鼓励的眼神。
袁才厚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晚辈后学袁才厚,恭请诸位前辈赐教。”然后挺直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