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秦韵手中抱着一个手炉,拿着铜箸慢条斯理拨着手炉里的灰,头也不抬,“请用。”
客人们望着面前冷得几乎要起冰碴子的珍馐美味,不由得都露出苦笑来,彼此面面相觑。
秦韵放下火箸,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碗汤优雅地拿起汤匙浅浅抿了一口,轻缓提起手帕拭了拭唇,眼帘一起,故作惊愕:“诸位怎么都不动筷?是这些饭菜不合口味么?”
客人们知道这是秦小姐在给自己这些人下马威,但是又不得不受着。
大多数人打个哈哈象征性吃了两口菜,但也有不服气的,梗着脖子道:“这位,秦小姐,你请我们大伙儿千里迢迢前来,就是为了吹冷风,吃冷菜和冷酒的么?”
秦韵浅笑:“一路酒席招待一路宾朋。各位,可清楚此次前来的目的?”
一位客人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姐,我们是秦家的家臣,世世代代的忠心都交付给秦家,可是众所周知,秦家已经在几年前覆灭,如今凭空出来一个人,但凭着一个真实性存疑的印鉴便要我们臣服,请问,我们不该追问一下小姐的来历么?”
秦韵点了点头,含笑问道:“还有没有别的疑问?”
立刻又有一个客人站起来,随意拱了拱手:“这位小姐自称姓秦,并且和上一任家主的独生女儿同名,这个我们姑且不论。我们还知道秦小姐的靠山是前南王,南王的名头天下皆知,即便如今新君即位,对他下了通缉令,可是他仍旧能够在南明大地呼风唤雨。可是,我们秦家生意从来不是求的一时的兴隆,而是长久的昌盛。请问秦小姐,你拿什么来让我们信服?”
另一个客人也说:“这二位说的对,只要小姐能够拿出令我们信服的证据,能证明你真的是秦家嫡系,能证明你不会带着我们走下坡路,我们便甘愿臣服!”
这么一来,所有的宾客都开始出声附和。
“我想问各位一句话,”等到众人都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大厅里终于静下来的时候,秦韵抬眸望着重新油漆彩画过的雕梁,“秦家历来和朝中显贵、各级官员关系错综复杂,为何还要设立隐蔽的商行?为何还能够在一夜之间倾覆?”
众人都沉默下来,秦家明面上和暗地里的产业比例是相当的,所以这些曝露在世人目光之下的产业全部倾覆对秦家来说虽不致命却已伤筋动骨。可秦家阖族的覆灭对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来说,却已经是灭顶之灾。没了人,这些保留下来的产业便也等同于拱手让人了。
这也是这几年各商行的行首和主要负责人都动摇了“忠仆”之心的原因。
这一切秦韵能够理解,可是理解并不表示她接受。
“你们现在不就是顾虑我的身份和能力么?”秦韵微微冷笑,“身份的问题好说,我本也不打算对秦家这些产业如何,”她面容清冷,微带不屑,“想必你们在来之前已经对我有所了解了,虽然在底蕴深厚源远流长的世家眼中,我其实也不过是个暴发户,可是,”她话锋一转,“在场的各位年纪都比我大,请问,谁在我这样的年纪仅凭一己之力,在短短时间内创下这样大的家业?”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不能,在场的人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最多不过是在比较重要的铺子里打杂跑腿做学徒罢了。
“你们还可以再想一想,”秦韵又投下了一记重弹,“凭借我这样的发展势头,多长时间会取代原来的秦家成为南明首富?如今虽然坐龙庭的南宫宇对南宫彻痛下杀手,可是他哪一次得手了?不仅没有得手,他自己的位置还弄成现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境地。南宫宇下台之后,不管是谁座上那个位置,南宫彻都有十足的把握与之交好——你们要弄明白一件事,南宫彻得了‘嚣张王爷’的称号,可并不意味着一味冲动莽撞。”
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我自己在经商方面,是颇有自信的,”秦韵摩挲着手里的暖炉,慢悠悠说道, “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互相看看,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么我与南宫彻联手呢?”她似笑非笑扫视一周,“我想,不用我说,我和南宫彻是什么关系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们不久前才定下了婚约。你们说他会不会为我全力奔走呢?”
这个谁敢质疑?早在一千多以前,南明便已经传遍了南王被一个女子迷得晕头转向无所不为的事了,不独南明人尽皆知,便是周边各国有多有耳闻,何况近来南宫彻声望日隆,远远超过名存实亡的南宫宇,谁不知道他令三国和扶桑岛人在八义村吃了大亏?谁不知道他兵不血刃便令三国不敢对南明用兵?谁不知道他一举将扶桑岛从地图上彻底抹杀?谁不知道他刚刚覆灭了手段通天的焚天会?
这样的南宫彻谁人敢惹?
自然,不管谁最终登上皇位都会给他天大的面子,有这样一座靠山,再加上秦韵经商的天分,可想而知,以后秦韵的产业会遍布整个大陆,她的商行甚至会远走海外……
这两个人,经商的够奸猾、够果敢(说得不好听了就是够狠毒),另一个够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