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在纸上列了七八个名字,都觉得十分可疑,细想起来却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想得头都痛了。
这时琉璃进来问:“王爷要走了,小姐要不要送一送?”她虽然十分忐忑,眉宇间却满是急切。
云歌愕然:“他去哪里?”然后失笑,“不是又想去哪里胡闹吧?”说起来南宫彻已经有一阵子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了。
琉璃神色却有些不安:“不是,王爷身边的人收拾了行李。我去打听了,都说皇上下了几次调令,王爷都不为所动,皇上有些恼了,直接派人过来拿王爷,王爷所以要避一避……”
“是么?”云歌不太相信,南宫彻这个人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个子够高,都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前一阵子还痛殴钦差来的,这一次怎么就怕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为何皇上对南宫彻似乎有无尽的耐心和包容呢?作为一个尚算英明的帝王,他十分勤政,不该对这种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儿子十分厌恶的吗?南宫彻又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何以这般纵容?这背后,隐藏了些什么?
琉璃咬了咬唇:“小姐,听说,皇上派了三千禁卫军来……”她知道南王待小姐非同一般,若非不得已,怎舍得离开?更何况,听若雪的口气,随着禁卫军前来的还有个身份特殊的人。
她也知道,小姐对南王也并非毫无感觉,只是不知为何总是强自压抑。若是小姐知道来的是……干脆掐断那点小苗可怎么办?女子一生遇到一个将自己真正放在心上的男人并不容易。
她不希望小姐错过南王。她由衷地期盼小姐能够幸福。小姐,太苦了!只有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才知道小姐几乎夜夜都被噩梦惊醒,才知道为了打开局面小姐是如何地殚精竭虑……
这一次云歌的脸色终于变了,“难道他闯了什么弥天大祸不成?”若不是触及昭和帝的底线,以过去十多年的经验来看,昭和帝只会对这个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去看看。”云歌甩甩头,压下心中疑惑,把桌案上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里,起身去前院。
南宫彻穿了一身石青色绣金线团花纹长袍,腰间围着墨绿色腰带,挂了一件晶莹剔透的白玉佩,头上戴着束发金冠,绝代风华中添了几分少见的稳重。
见云歌来了,只是略略一点头,便吩咐道:“奔雷,把你的锅扔了!”
云歌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背后背着一口大铁锅的壮汉,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面色黝黑,十分魁梧憨厚的样子。
若雪像一串风铃似的在房檐上吊着,随着风势荡来荡去。
疾风便担当了临时管家,清点着南宫彻随身要带的物品,并不时问一句:“这个要不要?”
“南宫,”云歌走过去问,“怎的走得这样匆忙?”
南宫彻敷衍道:“呆腻了,想换个地方,你若是不耐烦在这里了,也可以去找我,”从身边摸了个旗花火箭递给云歌,“这个你留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一般情况下,九连环和玉玲珑自然能护你周全,若是万分紧急,你放了这个,想办法周旋三日,我必会赶来救你。”
云歌一呆,南宫彻这是真的要走?
南宫彻见她不接,便强行塞进她手里,“我虽不怕麻烦,但却不想见那个人,所以先走一步。”
疾风过来回话:“爷,都齐全了。”
南宫彻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抱了云歌一下,清郁的男子气息一近又远,南宫彻已经大步走下台阶,出门而去。
云歌只觉得空落落的,下意识追了两步,又猛地刹住脚,呆呆仰头看天。
天气晴好,连一丝云也没有,明晃晃的太阳高悬空中,万丈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只看了几息,便觉得眼睛刺痛,直欲流泪。
云歌垂下头,听着墙外马蹄声骤然响起,又渐渐远去,静默片刻,才缓缓转身回了内院。
琉璃默默跟在她身后,自语似的道:“王爷一走,咱们家可就寂寞了……”心里起急,您像这样一点希望也不给南王,再高涨的火焰也会慢慢熄灭的。如今机会大好您只要出言挽留一下,王爷未必找不到别的躲避那人的法子!可这些她只敢想想,宣之于口便是僭越了。
云歌不语,情绪却有些低落。
下午的时候又重新易容,和张自在等五个大掌柜对账,都有些心不在焉,几次三番出错。
碧玉过来送了一回热茶,又上了一次点心,云歌的注意力才全部集中,含笑道:“我们再来一次,有些细节问题我还要和各位说。”
在座的,除了张自在之外,都是新聘的,年纪都在三十四五岁,正当壮年,都有一番抱负,本来屈尊在一个小姑娘手下做事就有些不甘,不过是为了薪俸丰厚过来暂是滞留一段时日,观望观望,此刻一见这位少女东家这般不上心,便都暗中摇头,准备做一阵还是去别处再看看,跟着这样一位东家,没有好前程。
云歌打叠起精神,先跟张自在对了账,又解决了张自在提出来的各种问题,排除了飘香酒楼发展中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