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福见曹操脸色忽明忽暗,忽怒忽喜,忽然锤头顿足,忽然又几度泪下,跟疯了似的,始终不肯给个明确的答复。便主动发问:“曹公,不知明日之宴你是否愿意参加?”
“去!”曹操的回答简短而又有力。
“主公,去不得啊!栾奕居心叵测,恐有危险,你不可置身险境啊!”曹仁出言相劝。
“千万不能去!”
“主公,三思。” 各将亦是众说纷纭,吵得曹操一个头俩大。
“都闭嘴。”曹操抬手挥止众人,“我若不去岂不受世人耻笑。我可不想背上胆小如鼠的骂名!况且,请柬中栾子奇言辞恳切,言明不会加害于我。我信任栾奕的为人,愿意与之相会。”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李典出言提醒。
“切莫多言,我意已决。栾奕至诚之人,说不会害我,自不会食言而肥。”曹操态度坚决,其余人等自是不敢多劝,各自归位闭口不言。
栾福得到曹操的答复,告辞而走。前脚刚刚出府,后脚曹仁便站到曹操的身边,问:“主公。明日赴宴之时,我等何不做些布置,逆而袭之,先杀栾奕。”
“不可。栾奕待我以赤诚,我怎能以奸邪相报,万万不可。”
“主公,切莫妇人之仁啊!”李典复言。
“妇人之仁。这叫识时务。”曹操道:“我等现深陷教会数万人马重围之中,若是把栾奕杀了,会是什么后果?”他自问自答,“我等必遭灭顶之灾,都得跟他陪葬。你们难道都想跟他一起死吗?”
曹仁、李典无言以对,垂头丧气不再言语。
“所以,这场宴会无论如何我等都得去。哪怕栾奕背信弃义,暗藏伏兵,我等无路可逃。因为即便不去赴宴,他的大军也会顷刻之间攻进城来。你们可明白?”
“这……”
曹操喋喋不休,继续道:“同样的,栾奕明明可以轻松弓弦东平,取我的性命,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邀我赴宴。这也说明了他不会在宴会上杀我——这场宴会是安全的。”
众人顿有所悟,不再多言。
虽说宴会理论上是安全的,但理论终归是理论,必要的安保还是需要准备的。
第二日一早,曹操点齐五千兵马出郭直赴城东沧浪亭。途中,多派探马四下侦查,得知栾奕帅五千人马出营后,将兵马全数停在了沧浪亭以东五里,仅带典韦、赫拉克勒斯、郭嘉、毛玠、徐庶、栾福六人和三五名仆役入亭。
曹操仿效之,令随行五千大军停在了沧浪亭西方一里处,引曹仁、夏侯惇、荀彧、荀攸、程昱五人和随从若干赴宴。
曹操纵马来到亭前,将马缰扔给随从,定睛往亭内一看,眼睛不由自主的直了起来。视线中,坐在亭中除了栾奕一行,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夏侯渊和曹洪二人。二人身上现在还缠着绷带,虽然受了些伤,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显然,栾奕应该没有虐待他们。
曹操喜极而泣,三步两步冲入亭中,紧紧抱住夏侯渊和曹洪。“妙才,子廉,你们都还活着!”
“我们都活着,活着呐!”夏侯渊和曹洪劫后余生,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慨。
原来,那日他们中计,被栾奕困在了历城的瓮城里。四面高城之上霎时间站起一排排的弓弩手,将熊熊燃烧的火矢瞄向了他们。火矢铺天盖地袭来,瞬间将瓮城化作一片火海。
曹洪是所有人中最命大的。俗话说,十火九呛,说的是遇到火灾十个人里九个是被浓烟呛死的,烧死的仅占极少数。反观曹洪,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坐下战马竟然受了惊,疯了似的撩起蹶子,一下把背上的曹洪掀了下来,摔得曹洪眼冒金星,当场昏了过去。
这一昏,反倒救了他的命,让他不至于被浓烟呛死。
与曹洪相对的,夏侯渊乃是完全凭借个人实力硬硬在火海中活了下来。他弃掉长枪,抽出背后削铁如泥的龙渊宝剑左劈右砍,拼命护住身体各处要害。同时,摘下马侧的水囊,当头淋下,以抵御烈火。
如此厮杀许久,他的性命虽保住了,可带来的五千兵马却消耗殆尽,他本人亦是多处受伤。
随后,徐庶领教会卫士入城收拾残局,重兵团团围困夏侯渊,在付出十四名卫士的生命之后,好不容易才将其生擒活捉。
栾奕捉住夏侯渊,救下曹洪,将二人关了起来,好吃好喝好招待数日,一并押来与曹操会面。
曹操见二位族兄安然无恙,心里对栾奕那唯一的一点怨恨也荡然无存了。相反的,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毕竟,栾奕二叔的死跟他有莫大的干系。
栾奕见厅内双方举止尴尬,完全冷场,率先拱手行礼,道:“诸位兄长,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说起来,自华夏文明成熟以来,打招呼问候的方式有趣的很。
举个简单的例子,满清那会儿,在街上碰了熟人,便会问对方一句,“吃了吗?”
来者答曰:“吃了!”可是真吃了吗?那时候人穷,多数人家有了上顿没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