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铁柱看着小六子瘦小的身子渐渐消失在眼前,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深沉吸了一大口气,转身走回后堂,铁花回身见大哥回来,肥胖的身子走过去,小声说着,生怕吵到正躺在床榻上的马大哥,夜莺哭累了,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床边睡下。
“妹子,让他们在这睡吧,过会儿你跟大哥下山,咱们去接南宫夫人跟乡亲们。”
铁花点头,她得带路,加上南宫夫人也不认得大哥,再惹出意外可不好说,便跟在大哥身后出了后堂,回到正堂,铁柱沉声问道。“妹子,你刚说南宫夫人跟庄姜是齐国人?那你为何拼死为他们护卫,是因为钱财?山上钱粮足够用,从今往后大哥在你都不用担心。”
秋铁花肥大的脑袋摇动,表情郑重的说道。“大哥,你走的时候才不过十三四岁,那时候因为小,爹光磨练咱,却不敢跟我们说些实话,爹怕暴漏被官兵抓上前线时候跟我说,爹跟乌鸦的爹都是齐国潜伏在卫国的密探,本来是为了预防跟卫国的战斗,战斗没打,爹就进入了蛰伏期,没想到这一潜伏就是二十个年头,最后爹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上天有眼,能见你一眼,郑重的对大哥说,他没当一个好爹,生你没养你,对不起你。”
秋铁柱的脸上惊愕,谁能想到爹竟然是齐国的潜伏的探子,从小到大,不过是个猎户,种几亩田,一个大男人养活着他们两兄妹,跟别家最大的不同,能带着他们兄弟上山,教他们功夫,并不让他们两个在外人面前施展,想想才知,原来如此。
“花妹,看来传言没错,庄姜真是齐国公主和亲卫庄公的没过门的妻子,南宫夫人正是齐国派来召唤爹的,找到的却是你跟乌鸦妹子,是这般吧?”秋铁柱看着铁花点点头,头仰着望着房梁,忍住泪水,心里难忍,他并不想哭出来,十多年过去了,爹,柱子已经变成独挡一面的汉子了,你生前身后这些使命就交给柱子吧,就算豁出命,也绝不让庄姜公主出半点事端。
正此时脚步声从聚义堂外传来,秋铁柱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声的姿势。
铁花便停了想说的话,坐在下首的位子,等着堂内来人。
进门的人铁花刚才聚义堂内不曾见过,佝偻身子,四十岁上下年纪,穿着长袍,倒很寻常山贼不同,铁柱收敛回思念的心神,看着进来的帐房先生,这回事发突然,兄弟们分家的事儿倒是没提前通知他,算是他疏忽了。
帐房先生眉头皱皱看着坐在下首的铁花,他管着钱粮,可不敢大意。
“有甚事,直说便是,这是我亲妹子,自家人,不妨事。”
帐房先生仔细瞧瞧,真跟当家的眉眼间几分相似,既是亲妹子,便直接说出。“当家的,现在不少人来我这儿领钱,我这没接到消息,自来问问。”
“嗯,按人头,每人给十两银子,够他们买田购房,希望他们回去能过安生日子。”
“既然如此,我回去分发银钱,晚些就把帐送来。”
秋铁柱神情微有变化。“先生,请留步,问下小六子过去了吗?”
“小六爷到的早,我还以为当家的派他去问询此事,问他,他一句话不说,没法子我才过来问当家的,听说当家的是准备开荒种田,再不打家劫舍,这是好事,山上好吃懒做的年轻人我早看不惯,这回走便走吧,小六爷人腿脚麻利,为人精明,难不成他也要走?”
铁柱心里难过,嗓音沙哑的对帐房先生说。“人各有志,小六子多给十两银子,你知我知便可,别让他人见着,这孩子命苦,希望他能有个好前程吧。”
小六子跟着二当家上山,万事都护着这孩子,多给些银子没啥,想着灵巧的孩子就要走了,想着二当家身后的跟屁虫不见了,帐房先生摇摇头,嘴里念叨着。“世态炎凉喽。”
铁柱一声轻叹,还没完全回过神,聚义堂嘈杂脚步声传来,时间过的倒快,半个时辰约定之时,三路偏峰的头领山顶峰的路上相遇,朝着聚义堂同行。
刚才安静的聚义堂,十多个壮汉一拥而入,登时变得热闹起来。
“当家的,马车全套上了,十多辆打车,光马就几十匹,这些年了,除了下山抢劫来,种马在寨子里交配,这些马长的倒好,挑出六匹脚程最好的留着给狼牙山、龙虎山的兄弟。”
“当家的,我们寨子的兄弟们准备好了,大家都愿意跟你干,几个孬种,我们寨子也不想留他们。”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当家的,你就发话吧。”
瞧着众人跃跃欲试,秋铁柱心里安定,这些人,这些双手,开荒种田都是本家手艺,还能饿着大伙不成?往常瞧着他们好吃懒做、坐吃山空,有的没的就下山去抢、去劫,想想抢来的东西都夹着老百姓的汗珠子,他平日里最爱吃肉,心结在此,三年里大多时间吃些青菜,馋了就背上弓箭,拿着猎刀,自个去山上打野味吃,这回等着养几头猪,山上放几头羊,等着大吃特吃几天,慰劳这几年亏待的肚皮。
“兄弟们,散了吧,现在各寨上车登马,山前汇合。”铁柱回身跟铁花说道。“妹子,跟大哥去山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