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财?你如何来了?”
何斌觉得自己从米琰的表情里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但却总觉得也许是幻觉,因为此刻米琰的脸上分明荡漾着见到老友的笑容。不管如何,何斌都觉得自己不适宜再留在正堂里,于是便向米琰请辞。谁知米琰却让他等下一,还有事情要交代。他只好浑身不自在的又站在了正堂中。
也许米琰察觉出了何斌的不自在,就让军中杂役搬来的椅子,让他就坐。
却听李双财长叹一声。
“还不是冲着双饷和连升四级来的!”
海军的军官学员招募并不容易,海上行船生死未知,飘在海上如无本之木。三卫军的老卒都不愿意来,新卒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无奈之下李信只得提出凡入海军者,不论新卒老卒,一律双饷。新卒有官职者连升两级,老卒有官职者连升四级。在这等重赏之下,才解决了海军招人难的问题。
李双财在山东时加入三卫军,被划入老卒之列,于是他便冲着连升四级的赏格加入了海军。李双财原本并非官迷,但他在把总的位置上起起伏伏一直跨步过这道坎,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一些在山东跟随他加入三卫军的部下,有些已经升任了千总,自己见了他们还要按照军规行礼之后才能叙旧。
而今加入海军之后,连升四级,也从正七品的把总一跃而为正五品的守备。初时,李双财还有几分离开亲兵营的失落,但战线的大红部照拿在手里时,心里面剩下的则只有欣喜。
这时再一旁落座的何斌忽然发现,这个叫李双财的军官不就是生擒俘虏自己拿两个军卒的头目吗?当初,自己情急之下还趴在地上给此人磕过几个头,一时间觉得有几分尴尬便低下头,希望没被对方认出来。
“别高兴的太早,连升四级是通过了海军学院的毕业考试,一旦无法毕业,你照样还得回去当你的把总!”
米琰的话很直接,李双财当时就有些傻眼,“甚?还要考试?当初,当初俺没听镇虏侯说过啊!”李双财看米琰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他不是蠢蛋,米琰言语中的距离之感他不是听不出来?心中便有些不满,米琰原来不过是镇虏侯身边一书办,如今得了道鼻孔眼就长到脑瓜顶上,他如何肯尿米琰这一壶?
“俺说姓米的,你是不是欺负俺不识字,故意诓骗俺,难为俺?当初镇虏侯亲口许俺连升四级的,怎么到了你这里还要考试?”
米琰面色骤冷,将一张布告从公文堆里抽出来,扔到李双财面前。
“布告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诓骗您何来,自己看去!”
随即,他又恍然拍头,“忘了你不识字!何副将,你来给他念上一念!”
何斌心里暗叫倒霉,自己躲还来不及,如何又被 这监军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但监军既有所命,他又安敢不从?于是低着头来到桌案前,将布告捧起,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果然是无法通过考试的军官仍旧发回原属军营听用。
李双财的脸已经涨的通红,他不知道是当初自己心急,没听完征虏侯的解释,还是眼前这姓米的刻薄小人故意定下这等难为人的规矩。如果无法通过考试,虽说仍旧返回亲兵营原职留用,可他却丢不起这个人。本来兴冲冲的拿了部照到此登记报道,哪成想却成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不归路!
懊恼郁闷间,李双财忽然发觉那念布告的何副将很是面生又好像再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想不起姓甚名谁。按理说,三卫军中副将以上的人物,没有他叫不上名字的,怎么此人……
眼前陡然灵光乍现,李双财指着何斌,脸色已经涨到了绛紫色,失声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