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要放那乱民回去,顾十四大吃一惊,本想出言劝阻,但见大将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又打住了。再看那乱民却好像来了精神一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还振振有词:“军爷大恩大德,小人往后每日里都要为军爷早晚一炷香,为军爷祷告……”
“大胆刁民,以为镇虏侯会如此轻易就放你回去吗?”顾十四实在看不下眼去,还为大将军早晚一炷香,人还活的好好的,上什么香?
那乱命当时便又被吓傻了,一脸的哭丧样,看着李信,想让李信给他一个确定的说法,却又不敢开口去问。
“他说的对,本帅放你回去,是需要你为本帅所用,这也算你纳的投名状吧!”李信点头补充道,不过他却是和颜悦色与那乱民交流,毕竟这些都是东昌府本地的百姓,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官逼民反。
那乱民听李信如此说,一张嘴当即又裂了开来,咚咚咚,又是几个响头磕在地上,这才抬起头来,期期艾艾的问道:“军,军……”话才吐出来一小半,却又被顾十四的一阵怒喝,吓得浑身哆嗦。
“此乃大明镇虏侯,不是什么军爷,可想好了再说话!”
那乱民缩着脖子,抖如筛糠,连不迭的点头称是,不叫军爷,又改叫了侯爷,继续他刚才想问还没问出口的话。
“侯,侯爷,俺这算,算不是入伙了?”
这话让李信啼笑皆非,所谓入伙,响马山贼强盗还差不多,这堂堂大明官军,又何来入伙之说?那乱民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用词不当,忙又自己纠正了一句:“小,小人最笨,俺这算被招安了吧?”
招安还差不多,不过就眼前这货,怎么看都不值得招安啊!但李信欲让此人所作所为其实也极为简单,只要不是傻子,便不在话下。所以,便点头算是默认了!那乱民见堂堂官府的侯爷居然点头承认亲自招安于他,兴奋之下便有些忘形。
“小人,李双财愿追随侯爷左右,当年作马,死也愿意!”
这番表忠心的话说的不伦不类,到也说明此人并不算蠢笨,至少还明白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契机,只是接下来的话便让李信再次哭笑不得。
“不知俺招安后随了侯爷,是不是就不用再给孙大户交租子了?俺听说当大官的都不用交租子哩!”
一言既出,四周顿时便响起哄笑一片。更有人取笑他,“没见识的夯货,跟了大将军,别说不用交租子,吃香的喝辣的,大口喝酒,大秤分金,只有你想不到的,便没有做不到的……”
这话说的也不对味,李信不觉苦笑,好像跟了他便当了山大王一样,还大口喝酒,大秤分金。但这李双财所想所求不过如此简单,仅仅是少交点租子能够有一口饭吃,可就是这等忠厚憨直之人,居然也被地方官府逼反了,仅仅东昌府一地,便可见整个大明之斑。
“那,那俺是不是还能娶上一房媳妇?”
李双财的话又引发了一阵哄笑,这厮简直就是来耍宝的,但李信却笑不出来,有了刚才的想法,他只觉得胸膛里堵的发慌,如此大明江山,不爱惜自己的百姓,却如何让百姓们在山河破碎时,挺身而出,为之一战?
事实上,百姓们已经用脚做了回答和选择,所以在原本的历史里,李自成登高一呼,闯王来了不纳粮,便有成千上万的大明百姓追随而去,最终将这大明王朝埋葬在七尺黄土之下。
李信便不相信,以皇帝朱由检的才智,会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只是一架庞大的官僚机器运行了将近三百年后早已经千疮百孔,积重难返之下或许就连身为九五之尊的他都无能为力吧。
“若立了大功,别说一房媳妇,就是十房八房的也不在话下!”就连一直绷着脸的顾十四都加入了调侃李双财的人群里。李双财被顾十四的话惊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嘴巴张的甚至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啧啧道:“俺的个天,十房八房媳妇,一天一个,还不把俺给累死,俺还得种地,可不能要那么多,有两房,啊不,三房俺就知足了!”
李信打断了他们的调侃,“只要你为三卫军立下此功,你的这些要求,本帅可统统满足。”
李双财刚要磕头谢恩,李信却又面色一冷,警告了一句:“若办砸了,便提头来见吧!”尽管被吓的直打激灵,李双财还是熟练的磕了几个头,也许是为了缓解心里的恐惧吧,办不成还要掉脑袋,他已经有些后悔答应招安了。但事已至此,想要反悔的话却万万说不出来,便只好任由一众官兵摆布。
“拿我的铠甲来!”李信大手一挥,便已经有亲兵将一个硕大的皮革囊提了过来。顾十四却是一惊,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忙劝阻道:“这是当今圣上钦此之物,大将军三思啊!”
“不过身外之物,若能换得东昌一城,便是值得!”
李信令亲兵将自己的这一身御赐明光铠交与李双财,并叮嘱道:“您可凭借此甲,得到见东昌府城中乱贼首领的机会,待取得此人的信任以后,须有三件事要做……”
李双财支着耳朵,生怕漏过了一个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