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克达大惊失色,“阿玛,您,您早就计算好了?”
代善苦口婆心,对于自己这个四子,他岁疼爱有加,却是知道他的为人之中有着诸多致命弱点,其中心思不够坚韧,思虑不够缜密这两条都占全了,是很难在他身后扛起礼亲王这一爵位的重担。
至于三子萨哈璘,其人倒是勇武有余,智计却是差人一筹,比起来还不如这四子堪用。
原本岳托是代善最为属意的儿子,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去岁一战中,竟然被李信那南蛮子说杀就给杀了,这才使他代善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阿玛,阿玛?”
瓦克达的呼唤终于将代善拉回了现实,他看着满脸惊诧之色的儿子,脸上罕有的腾起了舐犊之意。
“阿玛这一招将计就计虽然凶险了一些,可化解那多尔衮的咄咄逼人之势却是足够了。”
“阿玛!”瓦克达的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代善以为他是惊喜过度,又长长舒了一口气。“阿玛老了,本是没有心和那多尔衮争个长短,只可惜啊,汉人有句话不是说么,树欲静而风不止。阿玛不愿与之相争,却是被逼得不得不争。只要锦州城外一计得成,至少可保你这一世无忧!”
代善平素里极少有真情流露,瓦克达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阿玛的慈父之心,可却不由得一阵恻然,暗道阿玛的确是老了,倘若再年轻十岁,断然也不会有这等勇退之心。
“儿子不孝,儿子无能……”瓦克达的声音由颤抖转而哽咽,心中五味杂陈,却是难以对任何人诉说。
“汉人常说,儿女是父母前一世的债主,你们啊就是来向阿玛投债的债主,阿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容不得有任何人对你们不利!南蛮子不行,多尔衮也不行!”
“阿玛,您焉敢肯定,多尔衮一定会妥协?”
代善此前籍由父爱所流露出的一丝软弱,瞬息间一扫而空,冷笑连连。
“两白旗受创,又与两黄旗矛盾加剧,多尔衮与两宫的关系亦将不稳固,他不借助阿玛的声威,又能去求助谁呢?”
瓦克达默然不语,代善面色转而又缓和下来,“瓦克达啊,能有此一问,也足见你这些日子长进了,考虑问题能够比以往更深入,也不枉阿玛对你寄予……”
代善又开始婆妈起来,而瓦克达的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去。
“阿玛,李信又当如何与之相处?”
听瓦克达提起李信,代善当即横眉怒目,此人手刃岳托,与他有杀子之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南蛮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设计将其赚来,一鼓作气拿下锦州,你我父子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便会稳稳居于不败之地。”
虽是盛夏,但深夜的风却也有几分凉意,瓦克达打了一个冷颤,“阿玛夜深了,回去歇息吧,明日总会见分晓的。”
代善却执拗的拒绝,“不,形势瞬息万变,阿玛有种预感,锦州方向马上就会有人前来。”
瓦克达惊道:“阿玛的意思是三哥会来派人接咱们么?”
轰!
瓦克达话音未落便觉得脚下大地隐隐发颤,还是代善久经战阵,“不好,是红夷大炮!”
这广宁怎么会有红夷大炮?难道是明军来了?瓦克达疑惑的看向代善,代善刚刚预言了会有人来,却没料到真的有了意外,只不知这意外究竟是福是祸。
“来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代善厉声喝道,话音刚落,便见广宁的守将急吼吼推门进来,竟也顾不得礼数,扑到在地疾呼:“大事不好,明军,明军来了,他们炸塌了广宁的城墙,眼下已经冲进城里了,嚷嚷着,嚷嚷着要……”
那守将说到一半便吞吞吐吐,瓦克达急道:“嚷嚷什么,有话快说!”
瓦克达的催促让那守将倍感压力,他瞟了一眼代善,代善何等的聪明,一眼便可知这嚷嚷的话语与自己有关。
“说吧,无妨!”
那守将这才哆哆嗦嗦的回道:“说是,说是,要活捉代善!”
代善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掷于地上,怒不可遏。
“走,你头前带路,倒要看看是谁敢活捉我!”
“阿玛不可,敌情不明,不如先……”瓦克达拽住了代善,不想让他冒险出去,可代善却执意如此,“别拦着我,你……”代善又一指那守将,“城中有多少人马,都点出来,如此便被那些宵小吓的仓皇逃窜,岂不有辱我大清铁骑的威名。”
守将哆哆嗦嗦在代善的豪气驱使之下居然也镇定了下来,“回礼亲王,前月大汗征讨明朝,城中的精锐都已经悉数跟随睿王殿下……”那守将忽然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不,不,是贝子,瞅瞅奴才这记性,奴才该死……”
代善根本就顾不上什么睿王还是贝子,将其打断:“废话少说,你只说这城中还有多少人!”
“回,回礼亲王,城中原本有五千守军,后来被贝子调走了四千人,眼下只有不到一千老弱病残。”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