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师,天子朱由检已经焦头烂额,己属意的重臣让其大失所望,辽西败绩连连,竟然在短短十几天的战斗里,就将山海关外的大大小小数十堡寨丢了个干干净净,孙承宗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关宁锦防线土崩瓦解。告急的文书就像雪片一样,连续不断的由山海关发了回来。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大臣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面对皇帝的连声质问,不论是否对形势了然,谁都不敢在此时站出来说话。按照上面这位爷的脾气,下面的臣僚多说话官丢的便更快,多做事脑袋就得掉的更快。
更何况辽西的惨败与御座上这位大明天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果当众指摘皇帝错漏,岂不是嫌弃自己活的太舒坦了?
刘宇亮张四知等一众阁臣都鼻眼观心,任凭皇帝如何发火,都像没事人一般。但有人却忍不住了,礼部尚书范复粹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圣上,依臣之见,宁锦之败,**为先!”
朱由检剑眉倒立,刀子一般的目光越过了刘宇亮张四知等人扫向了范复粹,他没有注意到几位阁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何为**?”
到了此时,朱由检已经很不高兴,他虽然对兵事不甚了了,但却敏锐的察觉到,范复粹所谓的**之说,乃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杨嗣昌。而杨嗣昌是被他亲自任命总督蓟辽军务,如果是因为任用了杨嗣昌才导致宁锦防线的崩溃,那么最终的责任不是要追究到他这个天子的头上吗?
臣下们平素里互相扯皮捣蛋推诿责任,朱由检本着用人不可过于苛责的原则,只要不是过于严重的问题,都睁一眼闭一眼。可现在倒好,自己的仁慈不但没能换来臣下的体谅,反而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朱由检打定了主意,如果范复粹说不出的子午寅卯,这一回非要治他一个攻讦重臣之罪。
“启禀圣上,宁锦向来奉行辽人守辽土之策略,可在奴酋入寇之前却被突然彻底颠覆,各关键要害处的总兵被换上了江南客军之将,总有十之七八,被夺职孤立的巡抚知府也人数过半,如此一来辽西官场虽然再无杂音,可战斗力和士气却也因此一泻千里。”
关宁锦一线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地方不大,配置的官员级别却甚高,巡抚就有三位,知府更是数倍于前者,至于各级别的总兵便数不胜数。由于地处边墙之外,直面鞑子兵锋,每一位文官都手握重权,下辖总兵军队,权责极重。上一任总督经营成铁桶一般的,不但是整条防线上的城防军士,更还有人心脉络。新官上任,自然会面对诸多掣肘,往往此时上位者若想镇服内部的种种异样杂音,要么润物无声,要么霹雳雷霆。
很不幸的是,新任总督选择的是后者,接连处置了十几位阳奉阴违的文武官吏,自此内部令行禁止,却万万想不到东虏大军一到,所谓铁桶一般的关宁锦防线竟然成了豆腐渣。
这种情况,不但内阁中的重臣知道,就连那些各部的闲散官员们都略知一二,但是谁都不愿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只有这向来耿介的范复粹再也忍不住直言道了出来。
虽然说的委婉,可朱由检的脸面还是挂不住了,他的性格是只要对大臣委以重任,便任其放手施为,不但其间闹的动静有多大,他只要最终的结果。所以,朱由检才在杨嗣昌离京赴任之时钦赐天子剑,二品以下文武便有先斩后奏之权,可见对其期望之大。果然。杨嗣昌到了辽西之后,闹了不小的动静,下属不服杀鸡儆猴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有一点更让朱由检十分满意,杨嗣昌虽然以霹雳雷霆手段立威,却并没有擅杀一人,相对来说手段还算温和,这都是顾全大局的表现。可落在朝中大臣的眼里,如何就都成了“**”?
朱由检的鼻腔里微不可察的发出了一声冷哼,很显然范复粹的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但却并没有当场表态,既不对范复粹的言论发表看法,也不对杨嗣昌加以声援。他在等待,在等着大臣们对范复粹的反驳和评论。
对于这种惨败,别看大臣们不敢对皇帝多加质疑,对同僚们却从不多作忌讳。正如朱由检所料,果然有人提出了对范复粹**之说的质疑,发言的是都察院的一名年轻御史。
“‘**’一说下官不敢苟同,杨阁老若不以雷霆手段镇服那些阳奉阴违之徒,到了战时军令不出总督行辕,还拿什么和鞑子打仗?让各方的巡抚总兵们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又如何与强大的鞑子对抗?”随即这位年轻的御史又冲丹墀之上的皇帝躬身一礼,毕恭毕敬的道:“以臣所见,辽西之败不在杨阁老整肃军纪,而在于东虏过于强大……”
敌人过于强大都成了败军之帅的借口,范复粹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回头指着那兀自滔滔不绝的青袍御史,“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如果都像你说的这般将责任归咎于东虏太过强大,这仗还怎么打?”
面对当朝重臣的指责,那青袍御史面无惧色,仍旧侃侃而谈:“若在草包身上自然不行,可杨阁老之功绩有目共睹,平定中原流贼后携大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