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草惊蛇,林栎立即蹿上一棵树,身子轻如猿猴,在树枝之间轻轻跳跃着,往那片林中空地飞跃过去。
到了离林中空地二三十丈的地方,林栎停了下来,伏在一棵高出周边的大树树冠上,从那里望向林中空地,一览无遗。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眼前情景还是让林栎吃惊不已。
只见林中空地东侧,地上黑压压跪着一群人,赫然就是那些驯灵师、铸器师,以及杂役,在他们旁边,环绕着一圈锦廷尉,个个木器在手,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而在那些跪着的人面前,是一个小高台,上面一张宝座上头,端坐着一人,不用看也知是赫连俊杰。
大概是吸取了在四湖郡的教训,小高台四周布满了锦廷尉,把赫连俊杰给团团护住。
而在空地西侧,原来那一堆堆从天轮杀器上拆卸下来的木料,此刻都消失了,变成一个个样式不同的木器——更让林栎吃惊的,这些木器,居然都做成豺狼虎豹之形,而且个头都非常大,看起来像是一支野兽军团,足足有二十多头。
而在这支野兽军团前头的地上,则是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异木木料,看起来凌乱不堪。
空地上头,架设着十来个大火堆,把这一切照得通明白亮。
不过,整个空地上的气氛,却是凝重无比,空气重得似乎要把跪伏在地上的人压垮,他们一个个四肢伏地,颤栗不停。
“怎么,到现在了还没人招是吗?”这时候,小高台上头的赫连俊杰,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样的话,可是所有人都要一起承担这个偷盗罪了。”
底下的那些驯灵师、铸器师们更是惶恐了,纷纷发出大叫声来。
“冤枉啊!都尉大人!”
“都尉大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冤枉啊!”
“异木木料怎么丢的,我真的不知道,不该我也要认罪啊!”
从那些跪伏之人的喊冤声,林栎总算弄明白了,原来赫连俊杰发现被他顺走的那些木料不见了。
为此,暴跳如雷的赫连俊杰,就将所有干活的人抓起来,怀疑是他们中的一个,或某几个,乃至所有人一起合作,偷走了那些木料。
因为失窃的木料数量如此众多,如果不是团伙作案,是不可能丢失那么多的。
“都不要给我喊冤。”赫连俊杰的脸色透着几分狰狞,“我早上来,就发现了木料少了,我没有马上抓人,就是要给偷的人一个机会,可惜啊,没人理解我的仁慈,却把我当做好欺负!都一天了,我只好宁可错杀,也不能错放了!”
“都尉大人,冤枉啊!我们真不知木料是怎么丢的,也许在路上就丢了也不一定。”跪伏着的人中,有人大叫起来。
赫连俊杰目光一转,落在站在底下的常校尉身上:“常校尉,你觉得是在路上丢的吗?”
“回禀都尉大人,这个不可能。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特地数了下车,所有车辆完整,木器也封存完好,路上没有丢,一定是在这里丢的。”常校尉大声道。
“都尉大人,就算是在这里丢的,也不能说就是我们偷的啊,锦廷尉负责看守东西,我们就算想偷也偷不走,倒是锦廷尉……”跪伏之人中,又有人叫道,听那口气分明是豁出去了。
常校尉勃然大怒,猛然回头,怒视着说话方向:“谁说的?快给我滚出来!锦廷尉岂是你们这种贱民可以随便怀疑和指责的?”
“没错,谁要怀疑锦廷尉,那就是怀疑我。是不是觉得杀头太仁慈了,还想凌迟啊?”赫连俊杰也听得不爽了,冷哼一声道。
话落,“哗啦”一声,大队锦廷尉刀斧手从小高台后头冲出来,冷冷地站在满地跪着之人面前。
跪伏之人纷纷抬头,个个面无人色。那刀锋斧刃,无不铛亮明快,在火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现在,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交代那些失踪的木料到哪里去了?”赫连俊杰站了起来,冷冷扫了台下跪伏着的那一片人说道。
刀斧手闻言,同时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口中发出震慑人心的吆喝声。
“说!”
“都尉大人……都尉大人,我,我们真的不知道,请看在我们跟着您这段时间,战战兢兢,勤勤奋奋的份上,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好好追查下……我们真的不知道木料是怎么丢失的。”
好片刻,跪伏在最前头的一个老头,抬起头来,苦苦哀求道。
“哼,跟着我做事,可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不是你们拿来求情的借口!”赫连俊杰冷笑一声,“先把他给我剁了!”
话刚落,便有一名刀斧手,快步上前,斧头挥斩而下。
那个求情的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
“啊!”
那些跪伏之人,无不惊得面无人色,纷纷低下头来,再没人敢向赫连俊杰求情了。
“混蛋!”林栎看得大怒,悄悄一纵身,往前头一棵树的树冠飞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