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的睡眠不是很好,从两年前遭遇的那场车祸开始。
有一段时间,他一度要靠药物才能进入睡眠状态。
即使睡着了,也会尖叫嘶喊着醒过来,醒来之后他会躲到床底下或者衣柜里,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就会呕吐,有陌生人一靠近他便会战栗、抽搐,最后晕倒。
医生说他患上了创伤后遗症与抑郁症。
祖父把他安排在了一座偏僻的疗养院里,开始了长达一年半的心理治疗。
他住在一个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安全窗的房间,四面墙都是用厚实的棉垫做的,主要是为了防止病人自残。在那段令人发疯的日子里,他整天整天地发呆,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他又做了些什么,他统统都不记得。
疗养院里每天都有人发疯,每天都有人在咆哮“我不是疯子”和护工发生冲突,然后被五大三粗的护工摁倒在地、注入镇定剂、关进隔离病房。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一个病友从顶楼上跳了下来。
“砰”地一声坠落,溅了当时坐在花园长凳上的瑞克一身血,瑞克听到了那人死之前的高喊,“结束了,自由了。”
很多人跑过来,瑞克的主治医生见瑞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以为他又再度受到了刺激,于是给他扎了一针。失去意识之前,瑞克看到一床白床单蒙在了死者身上。
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醒来后,瑞克变得积极配合治疗。一年半后,国际最具权威的精神科专家以及最富盛名的心理医生一致认为他已经痊愈,他终于走出了那个牢笼。
走出那扇铁门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结束了,自由了。”
没有顿悟,也没有感召,他只是从那位跳楼的仁兄知道了一个事实——要么走出来,要么去死。就这么简单。
祖父从把他送进病房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他了。冷漠、现实、理智,从几百年前就深深根植在维斯顿家族的血统里,他不需要一个没有价值的孙子,他只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妈……妈……”陷入梦魇累的瑞克紧紧地皱着眉头,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他脸色煞白,抓住床单的双手青筋暴起,“妈……”
在华叔那里得到了允许的小和正在拖地拖得起劲。因为在她看来,自己不仅在还利息,更是在报恩,所以她拖得无比认真,连一条小缝隙也不放过。
听到了奇怪声音的小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还是凌晨7点20,华叔说瑞克每天就是7点半起来的,因为他睡得很晚很晚,现在离起床时间还差10分钟,难道说自己吵醒他了?
小和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阴测测的脸,身子不由地抖了一下。她甚至都能想象出他要骂的话——“本少爷难道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搅我吗?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猪肉绦虫?”
小和撇了撇嘴,轻手轻脚地提起水桶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卧室里便传来“砰”地一声脆响!
“怎么了?怎么了?”
小和丢了水桶小跑着过去,一开门便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和一个闹钟,窗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床上的被子被扔到了地上,瑞克却不见了。她的心提了起来,跑到他练拳的房间扫了一眼,也没有人,房间统共就这么大,又没有另外的出口,难道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察看了四周,忽然发现衣柜的门是虚掩的,里面还露出隐隐约约的一截皮肤。
小和脑袋瓜里立刻浮现出以前看过的恐怖片画面:千年僵尸王、回魂夜、乡村老尸……
想到这些她头皮一紧,抓了放在地上的一个哑铃,一步一步地往衣柜走去,“恶灵速退……临兵斗者……唵嘛呢叭咪吽……”
闭上眼睛,猛地一拉柜门,“啊”一声大喝就准备冲着里面的“不明生物”来个当头一棒!
“瑞克?”
哑铃堪堪在离男孩脑袋的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小和被唬了一大跳,手里的“凶器”一下扔出一丈远,正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她的行为,却发现瑞克很不对劲。
男孩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眼神溃散,脸煞白得可怕。小和的手还没有碰到他,就听到一声阴冷到极点的低喝,“不要碰我!滚出去!”
小和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见过瑞克这个样子——阴鸷、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有些被他吓到,脚不自觉地往外走,但没有走出两步就硬生生顿住。虽然不知道瑞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要看住他!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瑞克!
瑞克此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金黄色的阳光铺满庭院,一个美丽的少妇坐在一架竖琴前静静地拨动琴弦,英俊而儒雅的男子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含笑看着自己的爱妻……
画面转化,视角是书房柜子的缝隙。
儒雅男子被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抓住手臂,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男人愤怒地甩开金发男人的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