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兄妹和玉蝴蝶一干人依依不舍,众人对张小宝和思思感激不尽,心知挽留不住,赠了许多银钱之物,张小宝谢绝不受,思思却接过石慕英递给她的包袱道:“我来时忘了带银钱,诸事不便,知道这银钱的用处,万不可少了的。只是姐姐给我的太重,行路不方便,须得拿出一些才是。”当下拿出四个大元宝,提了提包袱,笑道:“好了,现下包袱虽还重了些,只是这银钱多了用处也越多,我又从不曾自己用过这些银钱的,所以多带些也好。”
张小宝蹙眉道:“思思怎可收人家这这许多钱物?也不知……不知一些礼性?”
思思笑道:“石姐姐真心送我,我又正用得着,这有什么不好?日后我有了许多银钱,也多分些给石姐姐他们便是。有什么礼性不礼性的?”
众人见思思一派纯真,不谙世事,都暗暗好笑。
石慕英笑道:“兄弟只管拿去,以后须用钱时自管来找我们便是。”因在场还有许多客人未走,石慕英不便让别人知道思思是个女孩儿,故仍称她兄弟。
玉蝴蝶笑道:“张公子须得点拔点拔你表弟,教她一些江湖经验,她不知钱物贵贱,又纯真无邪,只怕上了别人的当,让别人坑了她。”众人都笑着附和。
张小宝只好摇头苦笑,与众人拱手道别。
出了白龙岗,张小宝和思思才要打马奔程,忽听后面马蹄声响,有人追来道:“温……温公子!”声音娇脆,却是个女子。
两人顿马回首望去,只见身后奔来一个红衣女子,年约十五六岁,十分娇娆,原来乃是着意打扮了一番的、四川晓岚庄魏尚武的独生女儿魏丽瑶。因魏家与石家乃是世交,路途又远,石家兄妹留着他们不肯放人,故是魏丽瑶和父亲等人还要在白龙岗住一些时日。
那魏丽瑶面含娇羞,两眼脉脉含情,不时朝思思瞟去,嘴里道:“二位少侠就走了么?我……多谢你们昨日救了我爹爹他们。”
张小宝心知她已钟情于女扮男装的思思,不觉好笑。当下笑道:“姑娘何必客气,昨日你们已谢过我们了,再说都是自己人,哪用这许多客套?”
温思思见魏丽瑶赶来,十分高兴,忙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是来送我的么?”
那魏丽瑶情窦已开,哪有心思去分辩思思是男是女,只觉思思俊美异常,小小年纪,却是武林中绝顶的高手,爱慕之心无以言述,见思思笑得纯真,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心里柔情似水,全不以为忤。只因张小宝在场,免不了一番羞涩。当下低首含笑,满脸羞红,勉强抽回一只手来,从身上掏出一只金镯子,轻声道:“昨晚我……我找你不到,这只金镯子送与你,我……我等你。”说罢就要上马回去。
思思却拉着她的手笑道:“不用不用,我现下有了许多银钱,哪能再要你的金镯子?”
那魏丽瑶见思思浑然不懂,又羞又恼,又暗暗吃惊,忖道:“这小冤家如何连这男女情物都不懂?”羞恼之余,又越发觉得她浑朴可爱。
张小宝在一旁看得明白,心里一边好笑,一边传音道:“表妹还不快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人家,这金镯子是她的定情之物,你不收,她便会伤心一辈子,你若收下了,魏姑娘便会等你来娶她,否则她会终生不嫁,你可别害人家。”
思思闻言怔了一怔,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了她,若是江湖中人知道我……知道我——呔,只怕会小瞧了我的。”
魏丽瑶见她不肯收下自己的定情之物,却又不知所云,羞恼之余,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思思却仍然笑道:“魏姐姐,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金镯子我却不能收的。”
魏丽瑶满怀情意而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她一向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众位师兄也个个哄她欢喜,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一时芳心惊碎,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你……你……”
便在这时,忽听马蹄声响,有人大声叫道:“丽瑶师妹!丽瑶师妹!”却是她的两个师兄阿宝和阿癸找了来。
张小宝心知那阿宝和阿癸性情急躁,又嫉恨思思,恐他们激怒了思思,会伤在思思的手下,当即对思思道:“还不快走!”
思思这才放开魏丽瑶道:“姐姐多多珍重,我……我们以后再来看你,我们走了。”翻身上马,与张小宝绝尘而去。
那魏丽瑶倍觉伤心,抽泣不已。
那阿宝阿癸奔将过来,见思思二人已经远去,师妹却这般模样,如雨打桃花一般,不由同声惊问:“师妹,是不是那小子欺侮你了?”一语未了,两人都瞥见魏丽瑶手中的金镯子,顿时已明白了一大半。
阿癸暗道:“原来这死丫头果然是看上了那轻薄小子,只是……只是却碰了钉子。唔,那小子一表人材,身手骇人,自是目空一切了,他虽贪色好淫,却只会乱来,若要他当真娶我们师妹,他却不肯干了。”想起自己平日待师妹的一片情意,却难博她一笑,谁知被这小子三言两语便勾去了魂,心中又嫉又恨,兴头冷了一大半,暗暗骂道:“这贱人活该受辱!也叫我们瞧瞧西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