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却又不知飞花魔女的姓名,遂从实道:“她乃是我未婚妻的奶奶,号称飞花魔女。这花乃是我岳父送的。”
公孙博释然道:“原来是阿怡这个死妮子!当年她私自下山,为所欲为,伤人无算,我奉掌门之命劝她回来,她不肯听,我看在她已成家育子的份上,便劝她从此收心,在家好生安份过日子,不要再行走江湖,乱伤人命了,谁知她竟也不肯听,我只好废了她的武功,折了她的双腿,谁知却忘了将师门的令符带回来。”
那紫衣老妪叹道:“师妹自幼父母双亡,生性孤僻,平日我们也都让她些个,大师伯也对她百依百顺,谁知她大了,脾气不改,只道她父母死在外面,乃是受了江湖中成名人物的暗算,这才私自下山的。唉,这些年来一直没得她的消息,师叔也不告知我们一声,好歹她总是我们家中的人,又与我们从小姐妹一场,过些天须得去看看她才是。”
公孙克黯然道:“不知堂妹现在的境况如何了?……师门规矩甚严,未经允许,我们怎可去看她的?”
那轿子里道:“各位现下已知他不是逍遥门的人了,莫非还要插手此事不成?”
那十来个五毒教高手闻声而动,各各趋前数步,作势待发。这边公孙家十余人也纷纷拔剑,结阵以待,双方对峙,都是当世高手。
张小宝摇了摇头,吃力道:“玉莲大嫂,你……你们都走吧,我……我只怕不行了,何必再连累你们?”
玉莲和阿真夫妇都摇头道:“你虽不是逍遥门的人,却总是与我们沾亲带故的,我们怎能眼睁睁地见人毙杀你而不管?”
那两对中年夫妇也道:“我们虽不行走江湖,不争名利,却也不容别人仗势欺人的。这小孩儿既是我们的亲属,我们便不能丢下他不管!”老一辈的人对张小宝也都露怜悯之情,那紫衣老妪道:“五毒教也真不要脸,居然出动这许多高手对付一个小孩儿!”
轿子里冷然道:“哼哼,你们当真是要与我作对了?”
眼见双方张弓拔剑,一触即发,公孙博道:“阁下也看到了,这小孩儿虽说不是我们逍遥门的人,却多少也与我们是沾了亲的,现下他已奄奄一息,我们若丢下他不管,情理上却是说不过去的,如果阁下能够让步的话,我们自然也可以退求其次的。”
轿子里那人问道:“此话怎讲?要我们如何让步?”
公孙博道:“眼下这小孩儿命若游丝,倘若没有精细的照料和调养,只怕他难活过今天。现下我们不将他带走,你们也不得动他,且让他自己骑马逃命,我们双方在此等候一个时辰,不得有一人离开此地。一个时辰以后,我们便撒手不管这门子事了,只看他的造化如何,能否逃得出你们的手心。阁下以为如何?”
不待轿中人回话,公孙家众人个个吃惊纷纷摇头,却又不敢顶撞了公孙博。
公孙玉莲惊急道:“叔公公,张公子眼见命在倾刻,如何还能骑马?这岂不是叫他去死?”
公孙博斥道:“玉莲住嘴!你懂个什么?若是他不走,人家会让你带他活着离开此地么?待会儿动起手来,自己自身难保,却还能保得住他的性命么?”众人心知他说的是实,都默默不语,只拿眼望着张小宝,无不替他难过。
那轿中之人大约早已看出宋玉性命垂危,若是让他骑马,只怕要不了半个时辰便要丧命。沉吟一会道:“也罢,且让他骑马先走,我们在此等候一个时辰。哼哼,我便不信这小子能逃出我的手心,便是变了鬼,也得在我手底下走一遭。”
公孙博道:“好,一言为定!阿真,将你们那匹穿云马牵来!”阿真才要答应,不料轿子里的人又道:“不行,你们若弄了一匹宝马给他,马通人性,岂不会将他送到只有你们才知道的隐身之处?这马儿只能从我们这边挑,你看着办吧。”
公孙博沉迟了一会,道:“也罢,就依了你吧。”遂从五毒教手中选了一匹大黑马,将张小宝抱到马上,一壁扶着他,一壁道:“小孩儿,今日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了,你既说自己不是我们逍遥门的人,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但愿天无绝人之路,且看你的造化吧。”
张小宝在马上摇摇晃晃,哪里坐得稳!公孙博扶在他背上的右手暗吐劲力,张小宝只觉有一道真气从神道穴、灵台穴源源湧入,上至百会,下至长强,遍及全身,甚是舒服。只一会儿,已觉精神好了许多,又听公孙博叹气道:“看你小小年纪,却已是当世无愧的英豪好汉了。你若是能挺过这一个时辰,不在半路上倒下来,或者也可以逃出他们的手心的。但愿在你倒下时,能遇得救星搭救。”
旁边公孙玉莲忙将昆吾宝剑插入张小宝的剑鞘之中,又将他的乌金锁依仍系在胸前,用衣物遮住,却因包袱之物太重,恐张小宝负不起,将它系在马上,洒泪道:“小兄弟,你……好生珍重,一定要挺过来,吉人自有天相……”不觉哭出声来。
张小宝虽经公孙博暗送真元,但因伤势委实太重,仍然头眼发黑,难以支撑,心知自己是无论如何挨不过一个时辰的,马上颠簸,便是不昏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