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乃是在登封县境内。张小宝到得登封县,已是第二天黄昏了,他没想到嵩山有二十来个山峰,却不知广德大师在哪一个山峰之中。看看天色已晚,心想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再说,好在此地往返僧人甚多,随时都可以询问的。当下入得城来,见有不少僧人往城西走去,不由也牵马跟了去。走了一会,见僧人都进了一家客店,那客店名号“脱尘一栗”,想来是取之佛经中的“一粒栗中藏世界”,里面住的都是和尚道士。那店门两边写道:“伊蒲馔可以斋僧,青精饭亦堪供佛。”
张小宝正要进去,门边一人道:“这位公子,此店乃是出家人住的,施主可到对面的俗家客店住宿。”原来这店老板也光头光脑,是个和尚。
张小宝来到对面的俗家客店,只见那门匾上写着“西宛客店”几个大字,店主却是一老一少祖孙二人。老的年约七旬,戴一顶灰色毡帽,满脸胡须,两眼微露精光,身材高大,矫健尤过壮年,说一口陕北话。
少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甚是丰满,面色白里透红,两眼又大又深,清澈碧绿,竟不象中原女子,似是西州回鹘女子,长得却甚是甜美。另有三四个杂役小厮,却是中州本地人。
那少女往返张罗,说的一口京西腔,笑脸款款,常惹得一些男客心神不定,两眼只随着她转。张小宝进来时,里面已有二十多个客人,那少女见了张小宝,眼睛一亮,忙迎将上来,吟吟笑道:“公子住宿么?”
张小宝道:“我要一间洁净些的上房,有么?”
那女子连连点头笑道:“有,有,公子随我来。”
张小宝随这少女穿过堂屋,众人都拿眼打量着张小宝,暗暗猜测他的来路。
忽听有一人大声道:“******,这妞儿待人不公,我们来时她便说只有一间上房了,害得我们三个人同住一间,如今见了这少年貌美,便动了春心。要讨得这少年欢喜,若不是将她自己的卧房给了这少年,哪里会多了一间上房的?哼哼,大爷我倒要弄个明白,这妞儿是看重银钱呢还是看重这少年的脸蛋儿?”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满脸横肉,两眼突出,煞是凶恶。他旁边坐着一个灰衣人,面色木然,两眼精光四射击,看不出确切年纪。另一人身子奇高,坐在桌旁比站在地下的人还高,头发灰黄,两眼碧绿,左脸上贴着一个药膏,全不象中土人氏。这三人都身佩刀剑,显然都是武林中人。
那少女听了壮汉的话,面色一阵绯红,顿了一会,依仍含笑道:“这位大叔说笑了,你们来时要的是三间连在一起的上房,这里自是没有了的。我领这位公子去的乃是西头的一间上房,此外确是再没有上房了。”
那壮汉又道:“我知道你的卧房也在西头,是不是与这小子的房子挨在一起呀?哼哼,不行,大爷我有的是银子,那间上房我包了!”说罢身子直飞过来,落在张小宝和那少女的中间,居然是上乘轻功!
那少女怔了一会,冷冷道:“客官休得为难我们,当初你们来时,东面还有两间上房的,可是你们不愿分开了住,我才给你们合住一间大上房。如今你们既已住下,怎好又来搅乱我们的生意?”
那壮汉冷笑道:“哼哼,什么生意?是银子生意呢还是床上生意?老子这里有十两银子,便包了西头这间上房了。”说罢掏出一绽银子,就要来拉少女的手。那少女蹙眉不理,侧身避过。
张小宝淡淡一笑,随手也掏出一绽银子道:“也罢,我便出二十两银子包下这间上房吧。”
那壮汉怒视了张小宝一眼,道:“老子出三十两银子。”
张小宝心知他是存心找碴,又知自己来时,慕容琼和众位夫人送给自己的金银不下三千两,当下又掏出一个银元宝道:“我便出五十两。”
那壮汉顿了顿,怒道:“******,大爷我出六十两。”
张小宝又笑道:“我出一百两。”壮汉道:“老子出一百一十两!”
张小宝道:“我出二百两。”
那壮汉见张小宝笑得轻松,心中暗暗嘀咕道:“看这小子的气势,只怕是什么大豪绅家的阔少爷,我如何比得他过?看他身上佩的这柄剑,只怕也值好几百银子。******,我若要压倒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头便行了,又何必跟他争什么劳什子?”当下忽然出指朝张小宝的麻穴点来,嘴里道:“小孩儿,你在大爷面前摆阔么?”
张小宝眼见他出指戳来,身子微微一侧,避过了他这一招。同时忖道:“这人的身手已臻上乘,我要制住他,至少也得十招,我此番大事在身,切不可因小失大,泄露了形迹。”当下隐忍不发。
那少女似是惟恐张小宝吃了亏,忙对张小宝道:“公子快快跟我来,房钱只需一两足够了,还包括了今晚的吃食和马料在内的。本店向来循规蹈矩,不会多收客官一文钱的。”
那壮汉见张小宝躲过了自己这一招,心中微感吃惊,眼见张小宝要走,忽然伸手将张小宝的昆吾剑抽了出来,一时只觉得寒气逼人,心中不禁大惊道:“我还道他这剑只是一柄能值几百两银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