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店,果然便见崔氏兄弟坐在里面要酒要菜,慕容琼和紫娟儿选靠窗旁的桌子坐了。
张小宝进来时,里面已坐了十四五人,有一桌坐着五六个镖师模样的人,正在大吃大喝,店内已无空位,便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崔氏兄弟的桌旁。
那兄弟二人打量了张小宝一眼,居然也不声不响,待酒菜上来,只管大吃大喝。
张小宝也要了半斤牛肉,一只子鸡,一盘青菜,半斤米饭,独自吃了起来。偶尔抬头向左边窗旁望去,见慕容琼两人也不时地朝他望来,神情十分关注。吃了一会,听得旁边桌上一镖师道:“这趟行镖往返也有七八百里路程,差幸无事。唉,我们振兴镖局支撑了这许多年,惨淡经营,如今总算有了个结果,明日归并了威德镖局,也不愁兄弟们没口饭吃。”
张小宝看时,却是银发老者,眉毛如同两把扫帚,又长又密,面目却甚是和善。
另一人道:“老镖头,虽说威德镖局对我们甚是关照,但我们归并过去,好歹也总是有家有业的,你老人家在总局子里,总该有个名位才是。”
那老镖头道:“承蒙冯总镖头看得起我,他给了我一个副总镖头的头衔。每月进项要比先前在振兴镖局多出二十来两银子。
冯镖头还对我说了,众兄弟们过去后,每月的进项也要比先前的三成多一成的,还要传授大家一门冯家的秘传武功,决不至会亏待你们的。我知冯老爷子为人干练实在,他与我又是多年的交往了,这份情谊总还是在的,所以我才放心地将你们带过去。唉,我倒也不在乎什么名位的,只要众兄弟有碗饭吃,生计面门过得去便行,总算我对大家也有个交待了。”
又一镖师道:“总镖头为我们操尽了心,我们大家谁个不知?总镖头领我们到哪里,我们便到哪里。这许多年来,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苦再累我们也没有怨言的。如今日子好过了,你老人家也要多多保养天年才是,有事我们代劳,犯不着你老亲自奔劳的。”
旁人纷纷点头道:“阿三说的是,总镖头为我们吃尽了苦,操碎了心,怎可再操劳的?”
那老镖头连连道:“兄弟们抬爱,领情领情。”
又一人道:“若是我们学了冯家的秘传武功,哈哈,只怕江湖上再也没人敢小视我们了。”
老镖头道:“说的是,现下连赫赫有名的江南大镖局也要看威德镖局的脸色行事了。”
张小宝听了他们的说道,心中好一阵感慨,暗想外公得了那溟海派的穷天**,果然威势不凡,如今他已成了镖行中的首脑人物了,不知外婆现下如何?那天我离开威德镖局时,外婆不知流了多少泪水,她对自己甚是痛爱的,待自己的事了,也须得去看看他们才是。又想这银发老者,只怕便是方仲池说过的那个振兴镖局的总镖头杨守道了,他们归并威德镖局,虽然好处不少,只怕外公他们所占的便宜更多,想来这也是外公笼统镖行的一种手段了。正想着,那崔氏兄弟不觉已吃了十几道菜,竟将这店里的各类佳肴尽皆吃到,狼吞虎咽,只吃得伸颈挺肚,连连打嗝,那崔老大挥手叫道:“店家,算账。”
那店家算了算道:“客官吃了十五道菜,外加酒饭合共四两五钱银子。”
崔老大道:“好说好说,四两五钱便四两五钱。”
那崔老二忽然伸手在宋玉肩上的风门穴上猛拍一掌,嘴里道:“兄弟,大哥和我先走一步了,你便留在这里慢慢吃,待会儿结了账后快快赶来,不可误了行程。”
张小宝见他发掌拍来,只道他已识出了自己的身份,忙暗暗运功凝聚于肩之上,不料这厮只想制住自己的穴道赖账,故未发功反击,只装着穴道被制的模样,嘴里道:“说……说的是,呃——咦,两位兄长好走。”心里不由暗暗好笑道:“好哇,今日可是强盗遇见了贼,且看谁是老大。”
那店老板先时正疑惑,暗想他们三人并非一起进来的,吃的又是分开的酒菜,为何却要这书生付钱?但见张小宝点头说话,心中释然,只道他们果然是一道的,不由笑道:“客官慢慢吃,要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那崔氏兄弟见张小宝点头充那冤大头,也不禁暗暗好笑,心想这穷酸书生本领低微,却偏偏又要佩一柄漂亮的剑来吓人,今日也好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两人洋洋得意地朝外走去,崔老大道:“二弟刚才那一掌下得重么?这厮老实,倒是不必叫他吃了太多的苦。”
崔老二道:“不重不重,半个时辰穴道便可自解。”
那边慕容琼和紫娟儿眼见崔氏兄弟走了出来,只道张小宝会追了出去,谁知他却依仍不动声色地坐在桌旁,两人不觉大感意外,正疑心是不是张小宝刚才被那崔老二制住了穴道,忽见崔氏兄弟又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两人大声喝道:“什么狗贼做的手脚?竟将我们的马放倒?”
慕容琼和紫娟儿这才会心一笑。
店内众人见他们大喝大叫,都吃惊地望着他们两人,无人答话。那崔氏兄弟见店内都是陌生之人,心中也不禁暗暗诧异,看这些人都素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