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望着抵在胸前的长剑,全无惧色,大声道:“要杀便杀,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又岂会向你这淫贼低头?哼哼,我刘家祖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时望着他的孙女,只恐她一时委屈求全,应允了卓子昂的条件。忽又扭头“呸”地一声,朝卓子昂喷出一口浓痰。
卓子昂面上杀气顿盛,怒道:“老贼,大爷今日便送你上西天!”长剑一抖,就要下杀手。
那少女花容失色,一边惊哭,一边挥剑直扑过去。旁边闪出一个卓氏汉子,出剑相阻,两人厮杀起来。
张小宝见卓子昂当真要下杀手,大是愤愤不平,奔过去叫道:“不可杀人!”
正在这时,忽见卓子昂一个跟头跌倒在地,捂着双脚叫道:“什么人偷施暗器?”
众人惊诧四顾,闲人虽多,却不见有什么人在做手脚,地上也不见有什么暗器。卓子昂抚了抚双脚,只见自己两个曲泉穴上各钉着一个小小的马尾针。这人认穴之准,乃是生平仅见,劲势也煞是骇人。这小小银针,远远发来,透过裤子,钻入肉内只留的针尾在外,而且作势甚微,竟无人知觉。他惊骇之余,拔出马尾针,见无异样,不似有毒,稍稍心安。爬将起来,茫然四顾,心知这人武功极高,自己万万不是敌手,有心作罢,面子上又下不去,眼见那少女奔将过来拉着祖父要走,不由长剑一摆,挡着他们道:“就这么走了么?也不给大爷我叩个头?”
一语未了,卓子昂忽觉右手一麻,长剑落地,跟着自己的阳池穴上由麻转为刺痛,只觉手臂欲摧欲断,看那阳池穴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血点,原来那马尾针连头带尾都打入骨肉之中。这阳池穴乃是上焦血脉的敏感走穴,卓子昂吃痛不过,浑身微颤。这一下不仅他自己惊骇,便是与他同来的几个人也都大大惊骇,先前一下尚可说是没注意,让人钻了空子,可这一下大家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着了人家的道儿。但见人丛骚动,惊嘘连声,连敌人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六人心中均是又惊又怕,对方这等身手,要取自己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一时都怔怔地立在那里,不敢造次。
卓子昂颤声道:“走,且先回堡去!”扭头见张小宝立在一旁,神情似十分惬意,不由怒从心起,抬手两个耳光,打得张小宝跄跄踉踉跌向一边,卓子昂边走边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回去再收拾你!”
张小宝摸了摸红肿的脸,怔怔地怒视着卓子昂等人的背影。那边老者领着少女朝众人躬身拱手道:“不知哪位高人援手相救?我祖孙二人感激不尽,终生不忘。”
那少女也道:“承蒙高义,恩同再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围观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茫然不解。祖孙二人见无动静,心知那暗中搭救之人不肯抛头露面,两人拜了拜,匆匆收拾东西。见张小宝立在一旁,老者感激道:“小兄弟,多承你一片好心,只怕你回去要吃苦头的。”
张小宝淡淡一笑,道:“你们快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两人点头作别。
那少女含羞含情地望了望张小宝,微呆了呆,轻声道:“我叫刘婉儿,公子多多保重。”
张小宝见老者病态,两人寒伧,心下甚是同情,不禁摸了摸身上,无奈身无分文,一阵感叹,两人已走远了,闲人也已散尽。张小宝也折身回走,不料才走到集外,忽听耳边有人道:“人家将自己的芳名告知了你,那自是对你生了情意的。哈哈,你们一见钟情,果然是男儿美貌女子娇娆。只是我看你也似颇有功力,为何竟经不起那脓包刚才一巴掌?”
张小宝扭头一看,只见身旁立着一个人,五短身材,衣物褴褛,邋邋遢遢,猥猥琐琐,唯有双眼精光四射,面目清癯,五十到七十之间,竟看不出确切年纪。这人手持一根黑色拐杖,含笑含讥,似真似假地望着张小宝。
见张小宝迟迟不语,老者又道:“呔,小娃儿如何不说话?”
张小宝蹙了蹙眉头,暗地里嫌他邋遢不洁,又出言讥笑自己,不由道:“老人家说笑了,晚辈岂是那轻浮贱薄之人?如何会有这等非礼之意?”
那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小娃儿好不晓事,我老人家什么时候说你是轻浮贱薄之人?你这般皱眉皱脸地嫌我贫寒,也用不着冤枉我的。刚才那一老一少也与我一般的寒酸,你却这般地关怀他们,对我却又这般讨厌么?”
听了这话,张小宝倒觉自己太露形骨,果是有两般心意,刚才自己还想资助那一老一少,如今却这般讨厌这老汉,心中顿感歉意,陪笑道:“晚辈多有得罪,还望老人家见谅。”
那老头儿定定地望着他,道:“你也是卓不群的弟子么?”
张小宝听他直呼师尊的名字,心下不悦,拂然道:“卓大侠新近收我入门的。”
那老头儿摇了摇头,神色似是惋惜,又道:“我看你象煞了一个人,莫非你也是这卓家堡的什么人?怎的……怎的与那人这般相似?”
张小宝只恐师姐已回堡,无意多呆,匆匆答道:“非也,晚辈姓张,乃是姑苏人氏。前辈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