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板!知道了!”随着几声吆喊,从楼上、楼下突然冲出了四名短衣紧裤打扮的壮汉来,正好和那个破锣嗓子胖老鸨照个正面。
老鸨看上去足有60多岁,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尤其那刻意涂抹了油彩重粉的胖脸,看了实在令人反胃。
“想必阁下就是这里的老鸨了?”云天龙颌首冷冷地问道。
“那还用说?没听过我赛金花的名号?哼哼!真是孤陋寡闻!”胖老鸨边说边一扭一摆地在两个侍婢的搀扶下向楼下走来。
“赛金花?嘿嘿…哈哈…”云天龙听了胖老鸨的自我介绍,差点没喷出饭来。
“怎么?不像吗?老娘在大漠上混了几十年,那个英雄好汉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谁人不知我赛金花的美名!”胖老鸨一甩手里的绢巾,朝云天龙抛了个媚眼,又得意地自夸。
云天龙感觉刚下肚不久的那碗羊杂汤在上泛,赶紧用意念压了下去,摆了摆头岔开话题:“我不想在这玩了,告辞、告辞!改日再来,改日再来!”心里却在说:“日后永远都不会来了!哼!藏污纳垢之地!”
“不行!要走也可以,留下十两银子!”老鸨一挥手绢,又满脸横肉地吩咐手下:“把大门堵上!看他往哪走?哼!”
云天龙觉得可笑,心道:“这是什么世道呀?连勾栏妓院里都这么黑!”
不由气道:“银子?我凭什么给你们银子啊!我从门口过,被你们小姐拉扯了进来,我什么都没干呀?你们什么也没服务呀?为什么我要掏腰包?”
“什么?什么?你什么都没干?说得轻巧?你进了我的门、踏了我的地、看了我的小姐,你还说你什么也没干?掏钱!掏钱!不掏银子休想从老娘这里出去!”胖老鸨盘算着胖乎乎的手指,连珠炮似的给他算了一大摞。
云天龙又气愤又好笑,不由大声说道:“你这分明是讹人吗?还讲不讲理呀!”
“哈哈哈!讲理?怪只怪你小子来的不是地方,在我这里,老娘的话句句是理!嘿嘿……”胖老鸨荡笑一气后把手掌一伸,双眼一瞪,尖声叫道:“拿银子!”
云天龙行走江十几年了,见过也听过妓院里的一些事情,可从来没见过和听过这个妓院还有这样规矩,这般讹人的作为哩,一时怒生,不由得把两只粗碗大的拳头捏得“咯吧咯吧”响,就欲发作。
这时,一个长相十分娇美的小姐,急移莲步飘到他的身旁,好心劝慰道:“壮士,你就认了吧,这可是乔总兵开的馆子呀!谁惹得起呀!”
“乔恩明?是乔恩明吗?”云天龙听那小姐一说,不由叫出声来,“难怪你们如此霸道!”
“嘿嘿,怕了吧?小子。”几个打手,得意万分的朝他一扬头,不屑地说。
“啊!啊!哪里,哪里,原来是乔大人的盘子呀!小人自应捧场才是。好!好好!小爷我今日就不走了,在此玩玩!痛痛快快的好好玩玩。哈哈哈!”
说着,云天龙满脸堆笑的上前拉上仍站在身旁的那个娇滴滴的小姐,说了声“妹子,哥哥今天就要你了,走吧,开房去!”
“哎!小子哎!这不就对了!你的艳福还不浅哩,小荷可是我们楼里最漂亮的可人儿呢,好好去消受吧!咯咯咯嘿嘿!”胖老鸨这会就笑得好象她要接客似的,把那水桶似的腰扭得欢快极了。
小荷正当妙龄,婀娜多姿,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粉黛,言谈举止间透着一副大家闺秀之气,美而不妖,媚而不俗,是醉春楼里的头牌红人,一般人她是不屑搭理的。
今天刚起床,一推窗户,就看到下面有一个俊美潇洒的负剑青年,被一伙人围堵在院门口,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就被云天龙临危不乱,义正言辞的样子给紧紧吸引住了。
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进了妓院不玩乐番就转身逃走的男人哩!
人说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看来这个少侠还是个真正的好男人哩!
于是,当看到那几个护院打手,要对他动粗之时,便不由自主的快步下楼,好心劝慰云天龙。
没想到,她这一劝,竟使云天龙改变了主意,还指着就要自己。
小荷不由心里暗暗叫苦:“我怎么这样傻呀!真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主动往虎嘴里送啊我!”
可现在想不接待也不行了呀,你没看老鸨那高兴劲。
那个老鸨也的确高兴,拍着油厚的大胸,在廊檐下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哪个女子只要进了这个门,她不接客?行吗?熬得住吗?这不,小荷这个犟丫头还不是主动来接客了!哈哈、嘿嘿!”
云天龙随小荷走进了二楼西边的“荷韵坊”,一股兰香扑面而来,忍不住多吸了几下。
小荷咯咯含笑问:“公子,香吗?”
云天龙自觉失态,脸红道:“啊,是啊!可真香,姑娘的闺房可真雅秀呢!”
言罢,走到窗口去拨弄一把架在一张楠木茶几上的九弦琴。
“公子可是通音律之人?”小荷移步过来,搀起他的右臂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