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的年纪大了,这睡眠也是极浅,在夏斌的声音拔高上去的时候就是醒了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往门外唤了一声。
“张嬷嬷。”奈何门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完全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
夏老太太从床上那个坐起来,将一旁架子上的衣衫取了下来,点燃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的烛台,走了出去。
“你们是在吵什么?!”
夏斌本想呵责张嬷嬷,见夏老太太的房门打开了,连忙将那句话吞了下去,行了一个礼道:“母亲,孩儿深夜打扰母亲休息确实是有急事。还请母亲莫要见怪。”夏斌的性子,夏老太太清楚得很,知道夏斌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定是不会再自己的房门口吵起来,一张脸上虽是有几分不满,倒也不是很黑。
“进来吧,不是急事,你也不会大半夜地来打扰我休息。”
夏斌和何月娘应了一声是,低着头跟在夏老太太的身后进了屋子。张嬷嬷也跟着快步跑了进去,将屋子中的烛火全部点了起来。
夏老太太坐在上座,看了夏斌一眼,又看了何月娘一眼,这才再次开了口。
“说吧,是有什么急事?方才你在门外不是喊说是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吗?”
夏斌没成想夏老太太竟是听见了这句话,也是一愣。
“确实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大事,方才恒王府的人来了我的屋子,让我们近来小心行事,皇上受了景妃的蛊惑,以为我们国公府和恒王府打算联手造反,正准备对我们国公府和恒王府下手。孩子今日进宫之后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没成想竟是真的出了事。”
夏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两只手搭在拐杖上,分明没了平日里的那一丝威严。
“想不到还真是发生了。本来以为将府中的五千两拿出去可以向皇上证明我们国公府的衷心,以便从皇子争夺皇位的事情之中拖出身来,谋得平安,没成想还是这般了。向来这景妃定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国公府了。想必现在恒王府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吧,希望国公府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才是。”
夏斌看了夏老太太一眼,眼中带了几分愧疚。
“这件事都怪孩儿没有处理妥当,给了景妃空子可钻,想来他们当初将我们夏府的两个小姐那般对待,已是可恶,如今居然还打了这样的主意。还请母亲让二哥和三哥小心点行事才是,皇上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付我们,定是会揪住每一个机会找我们的茬了。”
“这件事怪不得你,那景妃和慕容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会这么做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你就不要自责了,还是先将你的两位哥哥请过来才是。”说罢就将头转向了立在她身旁的张嬷嬷,“张嬷嬷快些去将夏二爷和夏三爷请过来,就说是我有急事要说。”
张嬷嬷唉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走出了院子,方才她本以为夏斌要说的事无非是因为捐献了五千万两,府中空虚,已经有些周转不开了。却没有想到竟是这般严重,再想起方才自己拦着夏斌不让他进时的样子,背上更是渗出了一层冷汗,做事也像是想将功赎罪一般,越发麻利起来。
如同预料的一样,夏二爷和夏三爷的屋子已经熄了灯,张嬷嬷若是平日万万不敢来打搅的,虽然她是夏老太太面前的红人,这府中的下人都敬她三分,但是这府里的主子可是不买她的账的。
“夏二爷,老夫人让老奴来请您过去,还请您快些。”
自然是没有人喜欢被人半夜吵醒的,口中也有几分骂骂咧咧。
“这大晚上是有什么事吗?还要我们过去,母亲和四弟不久够了吗?!”
张嬷嬷是奉了夏老太太的命令来的,这说话的底气也就足了几分,“四爷已经在了,老夫人是特意让老奴来将二爷和三爷请过去的!您还是快些起身吧,若是耽搁了,老夫人可是会生气的。”
夏老太太的身份是十分好使的,张嬷嬷刚说完,里面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张嬷嬷也不敢耽搁,几步走到夏三爷的门前同方才一般将话说了一遍。
夏二爷出来,看着张嬷嬷候在夏三爷的门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了冷哼,上次本来和老三说好一起搓搓夏斌的锐气,结果老三居然半路丢下他跑了,叫他如何不气。夏三爷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夏二爷对他一副不屑的样子,脸上满是笑意,一双眸子里满是鄙夷。
“二人真是性子好,这才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么快就又趾高气昂了,弟弟真是受教了。”
夏二爷听夏三爷这么说,一张脸涨得像猴子屁股一般,手也抬起来指着夏三爷。
“你,你,你”却是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另外一句话来。
夏三爷见夏二爷这般笑得越发高兴,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呦,二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气着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张嬷嬷快去把二爷扶着,给四弟送去,让他给扎上几针吧!”
张嬷嬷看着这对在夏老太太那里相亲相爱,私底下却是互相斗来斗去的兄弟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