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宜冰知道,自己用母亲逼迫父亲接受翔哥儿,是很绝情的行为。谁人不知,夏四爷对夫人感情多深?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母亲已经死了,她不想活着的人再抱有遗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哎,果然是那刘嬷嬷在挑拨我们一家的关系。爹爹,你就放心吧,女儿绝不会上当受骗的。这个世界上,你跟弟弟是我最亲的人,我俩骨子里都是流淌着您和母亲的血。我们这辈子都爱戴您,孝顺您,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让母亲泉下有知能为我们高兴!”
闻言,夏四爷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悲痛懊恼之色。
他伸手将夏宜冰紧紧拥入怀中,颤声致歉道:“冰儿,对不起!爹真是没用,活了大半辈子,竟还不若你心思通透,想事想得周全。你说的对,你跟翔哥儿都是我和你娘的宝贝。爹错了,爹一直都错了!”
瞧瞧这么多年他都干了些什么?翔哥儿自幼丧母,他不闻不问。那小家伙儿会被刘嬷嬷欺负,会性格变的那么唯唯诺诺,究其主要源头都是因为他啊!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他本该给一双儿女遮风挡雨,可是他却……
夏宜冰没料到父亲一点就透,心中又欢喜又激动。
她紧紧回抱住夏四爷,哽咽应道:“爹,一切还不算太迟。去卿元阁吧,去看看翔哥儿,他已经盼了您不知道多少年……”
这话听得夏四爷一阵心酸,他拍了拍夏宜冰的肩膀,嘱咐她回屋好生歇着,这才转身大步离开书房,一路朝卿元阁奔去。
夏宜冰匆匆追出门外,望着夏四爷离去的背影潸然落泪。
好日子,会来的!一定会的!
沐浴过后,夏宜冰坐在梳妆台前擦拭湿哒哒的长发。
“小姐,卿元阁一切安好,果儿和绣儿照顾少爷很精心。还有,四爷正在卿元阁里教导少爷练字,果儿说可把少爷激动坏了,只怕是高兴的都找不到东南西北呢!”碧雪一边回话,一边拿了梳子给夏宜冰梳头。
夏宜冰点了点头,听到父亲在教导翔哥儿练字,心中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一夜好眠!
清晨吃过早饭,碧雪前来禀告道:“小姐,恒王世子来了,在花厅喝茶呢!”
闻言,夏宜冰想都没想,就要找借口拒绝面见对方。可是突然想到因为自己疏忽被教养的日渐软弱的弟弟,脑子里有一计窜上心头。
她眯着眸子吩咐道:“碧雪,你去把翔哥儿带去花厅。”
碧雪不明所以,却恭敬点头,“是,小姐。”
花厅里,君墨宇正垂头喝着茶水。他是恒王老来得的儿子,备受宠爱,一向狂放不羁,不耐烦应酬,所以国公府他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的。
至于来拜访的原因,自然是见夏宜冰!
“见过恒王世子。”翔哥儿牵着夏宜冰的手进门问安。
他路上得了夏宜冰的吩咐,所以此刻鼓起勇气唤了一声,而后就立刻垂下了头,好像君墨宇是洪水猛兽。
“……”君墨宇嘴角抽搐,开始着眼打量这个越氏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小丫头的弟弟。
看着看着,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因为翔哥儿竟然害怕的直往夏宜冰身后躲藏,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不免有些失望。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这么懦弱,这夏府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夏宜冰看到君墨宇脸上的神色,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君墨宇招了招手,“你叫翔哥儿是吧?过来这里!喏,这樊笼玉佩送给你当见面礼。”
他说话间,从腰间扯下随身的玉佩,朝自己那个怯怯的小男孩晃了晃。
哪知,翔哥儿吓的更六神无主,抱着夏宜冰的腿不肯撒手。
“……”君墨宇无语,皱着眉头看向夏宜冰。
夏宜冰拍了拍翔哥儿的头,“翔哥儿,让果儿姐姐带你出去玩会儿。”
果儿得令,立刻上前低声诱哄翔哥儿。翔哥儿扁着小嘴儿看向夏宜冰,最后慢吞吞的朝门外走去。
夏宜冰又一挥手,刚才花厅里的人尽数躬身退下,只剩下君墨宇和夏宜冰面面相对。
君墨宇眯紧双眸,突然邪魅的一笑,“冰儿妹妹,有什么话要跟你亲爱的世子哥哥说么?”
夏宜冰额头暴起青筋,冰儿妹妹?亲爱的世子哥哥?好,为了翔哥儿的前程,她忍。
半晌,夏宜冰才悠悠的开口道:“世子爷,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说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想送翔哥儿去白马学院念书。”
白马学院是贵族男子的学堂,那里的老师都很严厉,不管学生是何种身份,除非考核成功,否则就会被一再严重惩罚。因此许多溺爱孩子的达官贵人并不愿意送孩子去那里就学,可是也不能否认从那里出来的杰出人才都能够得到皇家的重用。
君墨宇听闻夏宜冰这么说,心中很是惊愕,“白马书院可不好进,且规矩极其严厉,你还是先征求一下你爹和祖父祖母的同意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