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听说小姐要重罚房中的几个大侍女,老奴斗胆想过来问问原由。”
刘嬷嬷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她本是赵卿宁母亲的陪嫁丫鬟,帮着她母亲搭理内务,在赵卿宁的母亲过世之后,便担当起了内务管事,也负责着赵卿宁的教养。
但赵卿宁心里清楚的很,刘嬷嬷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人,却从未将赵卿宁视作是自己的主子“哦,”赵卿宁轻笑一声,“不知嬷嬷,是想要问什么?”
赵卿宁前世是个好脾气,从不曾与人为难,也是因为这一点,刘嬷嬷从来都不将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呼来喝去,倒像是她才是这府里最大的女主子一般。
“秋星寒月还有朝露紫然四个丫头,不过是为了一盆洗脸的水,小姐何置于让她们一人挨上二十个板子,她们也都是跟在小姐身边伺候惯了的,若是打坏了,再给小姐派上新人,这打点内务的,若是伺候得不好可该怎么办啊!”刘嬷嬷句句恳切,却没有一句像是个奴才该有的态度,赵卿宁看着她一副自持甚高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
她早就料到了寒月秋星那几个耐不住事儿的丫鬟会告状,只是没想到就连刘嬷嬷也是跟她们同一个鼻孔出气。前世时她从不曾与人起过冲突,对刘嬷嬷也是格外的敬重,但如今看她一副这般的嘴脸,赵卿宁只能暗自嘲讽一声,随即又收敛了神情,冷冷的看着她:
“嬷嬷这番话说的,莫不是我这个做小姐的,连罚个奴才都不可以了?”赵卿宁见刘嬷嬷想要开口反驳,紧接着又说,“还是嬷嬷要告诉宁儿,这赵府的内院,什么时候成了你刘嬷嬷一人说的算了?”
赵卿宁的话一出口,刘嬷嬷当即是一脸的诚惶诚恐,慌忙解释道:“小姐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老奴一心为了赵家,为了小姐,这番话若是让老爷听到,又是将老奴置于何地?”
“呵,嬷嬷可真会说笑。”赵卿宁眼神毫不委婉的直接打量在刘嬷嬷身上,一个奴才,便是身居掌事,她的吃穿用度却几乎与正房夫人平齐,便是赵卿宁一个嫡出的小姐,也要比她逊色上不少,便是这样,她还有脸说是将她置于何地!
“嬷嬷若真是一心为了赵家,当初又何必要在母亲的安胎药里加红花?”赵卿宁悠悠开口,却是一句话,将一直指高气昂的刘嬷嬷一下子打到了冰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刘嬷嬷像是只炸毛的公鸡一样,瞬间竖起了警戒,但又强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来,“夫人已经仙去多年,小姐因何又要提起夫人?”
赵卿宁冷笑一声,刘嬷嬷在母亲的安胎药中加料的事也是在前世她入宫之后才知道的,那时候刘嬷嬷已经成了赵远的填房,鸠占鹊巢占了她母亲的位置,而赵远对她的偏护更是让赵卿宁觉得心寒,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答应裴奕晟的要求。
“当初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在第三年又怀了一个男胎,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吧,却因为嬷嬷每日里的那一点红花,而生生流掉,连母亲,也因为小产血崩。”赵卿宁每说一个字,刘嬷嬷的脸上就又苍白了一分,她扯了扯嘴角,嘲讽似的看着刘嬷嬷,说,“如今母亲过世多年,倒是也不见嬷嬷,成了父亲的妾氏啊……”
赵卿宁与刘嬷嬷本就是站在院子里,她不怕事情闹大,反而是怕事情不够大,她想要在府中立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必然是刘嬷嬷。
“宁儿!”
在听到赵远的声音时,赵卿宁的嘴角又忍不住抿上了几分。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的?”
赵远方从宫中回府,进门不过一刻的功夫,就听到了院子里,赵卿宁与刘嬷嬷对峙的声音,他本无心于后院的事情,但在听到赵卿宁说出自己发妻的死因时,忍不住走了过去。
“爹爹。”
“老爷!”
赵卿宁转身向赵远行礼,刘嬷嬷也是诚惶诚恐的赶忙低下了头,怕被赵远发现什么端倪。
“宁儿,这件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赵远看了刘嬷嬷一眼,转头问赵卿宁,微皱着眉毛,神情更是肃然。
“回爹爹的话,是母亲告诉宁儿的。”
“胡闹!你母亲都已经走了十年了,她如何能告诉你!”